午后月华院,厢房里罗香影对着桌上三两碟还算整齐的肉菜垂泪,分派在她房内使唤的曾婆子劝道:“这算好的了,爷和奶奶未动几筷,哥儿姐儿不爱吃的,姨娘如今不比在家做闺女,将就着用些罢”
罗香影说道:“我不饿,妈妈拿下去吧”
曾婆子摇头叹口气:“那等会老奴还到厨下去托人做碗燕窝粥来,好歹是自家姐妹,隔壁罗大姑娘给了些银子让老奴拿着,说不能委屈了姨娘,时不时到厨下做些姨娘爱吃的来。爷……爷虽然不能进姨娘房里,可他对姨娘真是好,偷偷从外边买了燕窝回来交给老奴,每日煮一碗给姨娘补身子,都疼着姨娘呢,知足罢”
说完,将那几样菜连同小矮几一起端了出去。
罗香影泪流不止,谁疼她?母亲强迫她做妾,那一巴掌等于是将她打入了地狱,她晕倒再醒来,只觉手脚酥软,浑身火烫,意识模糊之下与李兆做成夫妻,她知道自己被灌了**药,百口莫辩,任她哭哑了嗓子也无济于事,想死也不能,锦华堂派来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专守着她,此时姐姐在哪里?她在李兆怜惜的目光下被揪着跪拜正室,敬茶时表姐不停羞辱,热茶泼脸,要不是李兆在旁拦着,徐小娟头上的金簪子便直接划花了她的脸此后日日被徐小娟呼来喝去,当丫头使唤,不从,便是一顿打,真正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往日笑脸迎人的表姐,此时恨不能生吞了她,天天让罗香影吃他们一家子剩下的饭菜,不准李兆到新房过夜,李兆与她争吵,徐小娟说:“妻为大,妾只是留备我不适时服侍你,你若是不听我的擅自去找她,吃亏的只能是她”
李兆怕香影吃了暗亏,只好忍下,想着等徐小娟每月那几天行经期到来时再抚慰新人。
罗香影虽是新婚,却每日独睡空房,对着红烛落泪,巴望隔壁的姐姐能来看自己一眼,但那也只是空想,姐姐和母亲的影子,她梦里都不曾见到。
这一切,白景玉了如指掌,而对于那个罗照影,她也教人盯看着,罗香影被架进月华院之后,罗照影便随同母亲去了锦华堂,温婉淑雅女子一边为老太太捶腿,一边说:“李家姐夫才学渊博,又有举子功名,将来必是能够上皇榜,封官进爵的,妹妹能够服侍李家姐夫和大表姐,那是她的福份,但妹妹禀性刚烈,从小心高,不肯轻易驯服,只恐她一时想不通,做下有悖孝道的事来,于她倒没什么,福薄就罢了,就怕传出坏了候府风水名声,尤其眼下,六爷喜事临近之期……”
老太太听了,连连夸她心思细密,立即再派了几个壮实婆子去守着香影,不许她出事。
白景玉听了黄妈妈从瑞云处探来的消息,冷笑一声:合着自己发落了罗香影,倒是为这个罗照影做成一件好事?
她知道大嫂和六爷必不肯屈服于老太太,大嫂为大哥所阻,不能畅快与老太太对着干,老六是个孝顺孙子,又要顾全大局,暂时忍着老太太,她自己心里对老太太早已没有半点尊崇之意,但有公婆在堂,夫婿刚与她和好,夫妻恩爱如初,不想破坏这些,唯有做着表面功夫,却看着这事不得劲,喜欢和大嫂搅和着玩,反正闲也是闲着,弄乱一池春水的事情她以前在白府就不时要做一做,没什么难的,这次大嫂和老六找上她,没什么话好说,让他们等着看戏
李兆喝过茶,在榻上陪女儿李娇认了几颗字,便起身往书院去,徐小娟在旁说了一句:“不许去厢房”
“不可理喻”
李兆停住瞪她一眼,拂袖而去:这悍妇,如今一点颜面都不给他留,等他有了出头之日,非好好整治她不可
李兆刚去,婆子来报:“府里大*奶、二奶奶来了”
徐小娟一楞:二奶奶来就来了,大*奶,她来做什么?她跟自己可不对眼
她猛然想起来:昨天的事,她是为昨天的事来的,找她算帐了,要骂她了,想起大嫂那张嘴说出来的话犹如刀子般,徐小娟一阵头痛,天啊怎么办?不行不能见她,躲吧
梅梅走到廊下不进屋:“怎么连个喘气儿的都没有?大姑奶奶呢?”
郑妈妈陪着笑脸迎出来:“哎呀,是大*奶和二奶奶来了老奴给二位奶奶问安大姑奶奶刚刚头晕病犯了,带着哥儿姐儿在后头刚歇下了”
白景玉说:“哟,你们李家的爷和奶奶好大架子住在娘家,舅嫂来了都不迎一下——唉说起来也怨不得别人,自家的姑娘规矩学成这样,还把她嫁出去,简直是丢了老祖宗的脸”
郑妈妈脸上通红,不知答些什么,梅梅却说道:“这府里的人都爱犯头晕症,但大多不要紧,这个我是知晓的,把你们奶奶叫来,想躲?没门敢不来见我,等我亲自进去捉了她来,扇几个大巴掌”
郑妈妈急忙跑进卧室去叫徐小娟,梅梅和白景玉进屋在主位上坐了,对端茶上来的水香说道:
“不是刚纳了良妾吗?叫新人来给舅奶奶敬茶”
水香忙下去请罗香影,罗香影二话不说,跟了水香出来,她是见过大*奶的,大*奶的行事作风,那份磊落,她敬在心里,若不是徐小娟使人像看犯人一样将她禁锢在屋子里,她自己也想跑出来给大*奶行礼。
一一敬茶毕,白景玉见梅梅煞有介事地将手上一只玉镯子脱下来给了罗香影,想了一想,从头上取下一枝镶珠银钗,放在罗香影的茶盘上。
罗香影看着茶盘上价值不菲的两样物件,玉镯来自宫里,不提成色
1/2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