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为国为家,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他并无错处,你绝没有理由怨他,直至不肯回候府与他同住皇上体恤我,不让我知道你们的事,我这也是刚刚才听说。想起来我们女子确实不易,但人生在世,注定要有父母兄弟儿女诸多亲人,牵扯出许多世故人情,我们不做那只求吃饱穿暖的无知蠢妇,便要顾及方方面面,不能光图自己快意舒心,许多道理你都懂,不用我再来说,一个女子好不好,不在于她品貌性情气质有多出众,只看她如何为人处事待物,便能分出其贤良与否,我觉得你是个贤良的好女子,只在性情上有些执拗,放不开就容易犯错儿,当然这些错儿可轻可重,若能有人容得下你,便不是错了。你遇到徐俊英,可算是幸运的,因为他能容你,肯为你改变,我不知道你还想要什么?世间能有多少男人像他那样疼护妻子?就算是……就算是皇上,如果我像你冲撞徐老夫人那般冲撞太后,他定不会轻易放我过去男人们都这样,私底下可以疼你爱你,大节上绝不肯退步,俊英为了你,他已经出格了你从今而后,再不能放纵私心,须得顾及他脸面,禀持女子训戒,否则就是无德,不知好歹,再惹出什么事来,谁也救不了你
皇后,名为找她促膝谈心,实则敲打了她一下,梅梅心里郁闷:变坏女人了吧?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徐俊英,他来真的,说分就真把家给分了,只为想让她有一个相对单纯些的环境,自己当家做主,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理由——不受长辈管制。
想起两人订立的那个约定,纯粹是负气所言,意指他强迫人为妻,她就可以抗拒不侍奉他家长辈,他居然也应下,慢慢想来,他如此淡定从容,其实并非完全顺从顾忌她,而是吃定了她跑不脱只要进了他徐府的门,还能坚持得住吗?到时该干啥干啥去,什么约定文书,当它不存在了
梅梅正沉默着,恒儿吃完了碗里的饭,拍打着椅子喊:“米米,米米”
梅梅含笑轻掐他鼓鼓的腮帮:“是米饭恒儿吃这么多够了,一会又再吃,好不好?来,点点头”
恒儿重重地点了点头,马上又摇头,执拗地呲着几颗小白牙冲她喊:“米米米米”
徐俊英往他碗里添了半个鸡蛋大一团米饭:“喏,这里”
恒儿低头,又挥着银勺子对付米饭,几口吃完,敲着碗自娱自乐,不再闹了。
梅梅待要喊翠怜她们进来收拾碗筷,徐俊英摆手拦住:“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回答——我们回候府吧,太太想念恒儿,你该和小娟见见面,六弟中了功名,你还没当面贺他呢”
他是为她做了很多,有这个要求不为过,可不知道为什么,梅梅就是转不过弯来,总有被迫的感觉,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地方
她恳求徐俊英:“你带着恒儿去看太太吧,太太想见的也只是他,我现在还不想去”
“梅梅”
徐俊英看着她,眼中有些许不满:“已经分府,家里不能无人作主,太太病在床上,由二位姨太太理家,她不满意,每日哭闹……我们扔了病母在家不看护,实为大不孝,出来住这许久,该回去了”
梅梅意气上来,抬眼与他对视:“候爷别忘了有百日之约,我们只是试过,你不能强求于我我不是秦媚娘,不承认是你的妻子,所以不想履行什么候夫人之责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都是为了我吗?被皇上制约,皇后责备,都说我自以为是、不顾夫君脸面、不贤不孝、不尊妇德,我是吗?凡事有因果,我不认所有的罪名、过错都归到我身上吧,我也不在乎了,大不了,离开你们的世界,我回老家去”
她说着站起身,往里边走,徐俊英拦住她,紧张地盯着她:“回老家?你知道在哪个方向?要怎么回?”
梅梅转开脸去:“没有方向,没有路——死了灵魂出窍,还了你妻子的躯壳,就能回去了”
徐俊英脸色铁青,紧握双拳,呼吸急促而沉重,梅梅知道他此时怒火中烧,也许恨不得打她一下,她自己也正激愤着呢.,才懒得管他,自顾闪身走开。
恒儿在身后哇哇乱叫,没有回头,他是徐家的孩子,徐俊英要带他回去看太太。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