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英说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中迷惑——从你活那天晚上开始,媚娘完全改变了性情,尤其是你这双眼睛,清澈透亮,似能看进人心里,媚娘不是这样的,她从不与我对视她娇柔弱质,不可能学有武功,也不会有你这样的胆识、才干。我曾经猜测过媚娘转变如此大的原因,想来想去只能归之于她的死而复活,直以为她有特别的际遇,但没有想过,她已经不在了,活的,是另外一个人”
“是的我叫岑梅梅,来自另一个……国度,我意外坠河死亡,醒来就成了棺材里的候我只是承接了她的身体,对于你和她的前事,一概不知,只从王妈妈和丫头们那里听说了一些,凭此与你相处,因为我要活下去,必须做出一些符合她身份的事情,请你不要见怪”
“不怪你,天命如此,谁也没有想到”
徐俊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才认识她似的,媚娘微微低下头,先在心里措词,想着说那番话比较好。
“你对恒儿很好,秦媚娘,都没像你这样与恒儿玩乐……”徐俊英说。
媚娘笑了笑各人性情不同,秦媚娘在病中,心情也不好,她没法好好带恒儿。”
徐俊英点了点头王妈妈、翠喜她们,都你是岑梅梅,而非秦媚娘?”
“她们岑梅梅,仅仅是我戴面具的样子。虽然和你一样觉得秦媚娘变化太大,但没想得太远,毕竟还魂这样的事有点吓人,我不敢对谁说,你是第一个的”
“此事确实非比寻常,我就好了,不要对第二个人说”
媚娘抬眼看他,徐俊英脸色平静,眼神很诚恳记住我的话”
媚娘只有点头好,我记住了。”
沉默了一下,媚娘鼓起勇气,说道感谢候爷我,候爷果然与众不同,见识非寻常人可比我不是秦媚娘,但我了你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我发誓会守口如瓶,还请候爷放心,让我离开候府吧”
徐俊英微微叹了口气候府,真的让你这么厌烦?我在这出生长大,住了十多年,只觉得一草一木,都十分可亲,你才住了几个月,就腻了”
“因为这是你的家,却不是我的家我也有眷恋的家,我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都是极珍爱我的人,有他们在的家里,充满温暖和欢乐,那个家里的小猫小狗,看着都亲切可爱……”
两串泪珠从眼中滴落,媚娘忽然哭了,她低下头去,拿袖子蒙住了脸。
她觉得足够坚强,是个乐天派,前世今生,都极少哭,不是触及心灵的痛,难以撼得动她的泪腺。
最爱她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所有爱她的她爱的亲人们,在这一瞬间都涌现到脑海里来,一张张笑脸幻化出悲痛绝望的神情,她趴到案桌上,哭了个淋漓痛快,哭得稀里糊涂。
徐俊英站起身来,不知所措地看着痛哭失声的媚娘,他伸出手去,触碰到她的头发,很快又缩,呆呆地傻站在那里,一筹莫展。
相处不长不短的日子里,他从来只见她笑,连皱眉发愁的样子都很少看到,没想到三言两语的感慨,竟引起她思亲想家的情绪,哭成这样。
实在不懂如何安抚,宁可她伶牙俐齿地和他争执,烦躁起来朝他拍桌子——那太无礼了,她都不喜欢的事情,竟然也冲他来了。但他不想计较,今夜,都不想跟她计较,只想从她这里弄明白一些事,也想让她弄清楚一件事:以后她不能再随意走出候府,仙客来和外边认识的所有人,统统当作是梦境。
没料到她给他透露了一件奇闻异事,比秦媚娘与老七私生恒儿还要令人瞠目结舌——岑梅梅不是子乌虚有,不是她编出来的,而是真有其人,只不过生在异国,跌进河里淹死了,阴差阳,魂魄进入秦媚娘的躯壳
他很快便想通了,并且深信不疑,秦媚娘活之后,她的种种变化,唯有作此解释,才能说得。
她是为了想离开候府,才告诉他真相的,但他仍然很庆幸,是第一个知晓这件事的人,并且希望她不要将此事告诉别人,她说她不是秦媚娘,不愿意再冒顶秦媚娘候的身份,他内心有点不安,放与不放她走,都太难做出决定。
媚娘哭了好一会,渐渐平复下来,却还伏在案上,一动不动。窗外响起沙沙沙的声音,又下雨了,春夜喜雨,浸润万物,却也带来些微寒意,透进房内,徐俊英怕她着凉,想喊她,一时又不该用哪个名,正为难间,媚娘一下子坐起身,低着头,声音沙哑地说道对不起,我有点累了,想先回那边去”
徐俊英指了指一旁的黄铜水盆我让人打了热水来,洗个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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