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更为方便?!”周馥打断谭延闿的话非常尖锐的问道。
“玉山先生,咱们暂且先将胶州湾和旅顺哪个港口更有价值放到一边。假如俄国顺利占领胶州湾,那你说俄国该如何来保证胶东湾能够发挥出更大的战略优势呢?靠它的舰队?!”谭延闿摇摇头说道:“论舰队俄国的海军永远也比不上海上老牌强国英国、法国,甚至连德国它都比不上,它最大的优势是在陆军,想要将陆军地优势发挥到最大,那就必须有铁路的配合。若是玉山先生是俄国沙皇,想要用铁路将自己在远东的殖民地连接起来。你会在胶州湾和旅顺之间选择哪一个?!”
周馥苦笑的摇摇头说道:“老夫选择旅顺……”
“旅顺!假如晚生没有预料失误的话。不久俄国就会向我大清提出这样几个请求——第一自然是希望俄国的海军舰队能够在冬天的时候前往旅顺军港过冬;第二个便是请求中国能够向俄国输出劳工,来帮助它修建俄国的西伯利亚大铁路;第三个……第三个很可能是希望在西伯利亚大铁路地走向上通过我大清地东北……晚生可以预料朝廷对于俄国的这三个请求,除了第三个比较难以回复之外。其余两个肯定会立刻答应下来,不过第三个条件也可以用俄华互保压制日本的目地提出建立联盟来解决,相信大清是不会拒绝的,而俄国人的铁路很可能是不会选择朝鲜为出海口,而是在占据旅顺之后直接用铁路将西伯利亚大铁路连接起来,这样我大清东北就等于落入俄国人手中了!”
李鸿章将身体靠在牛皮沙发中,闭上双眼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对谭延闿说道:“组安,你希望老夫能够做什么?!老夫虽然还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头顶上还有个大学士的帽子,其实是已经不过问朝政了,眼下也正如组安刚才所说的那样,朝廷上下诸公对于俄国是抱有非常的好感的,因为俄国联合德法威胁日本,使得日本不能完全控制朝鲜,而你也是参与这件事的……现在又要调转船头防备俄德两国……这……这实在是有些太为难了!”
谭延闿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而是笑着对李鸿章问道:“老相国您现在可信俄国于我大清是否靠得住?!”
李鸿章摇摇头说道:“组安你都说得那么清楚,若是老夫现在还认为俄国人靠得住,那老夫未免也太过昏庸了……”
谭延闿笑着说道:“只要老相国相信即可,朝廷其余诸公他们相不相信,
不在乎的……”
李鸿章和周馥听后不禁有些愕然,对于谭延闿这句话有些摸不到头脑,而只有谭延闿才明白,如果李鸿章真的能够听得进去的话,那也算是挽救老李同学的晚节了。而只要老李真的相信俄国对于中国的野心,那以后还要继续主导中国外交地李鸿章。无疑会受此影响,在和俄国人打交道的时候多多防备一些,减少给予对方可趁之机,这也就足够了。
“没有足够的劳工,在东北过路继续纠缠不清——哼哼,我就不相信你这条铁路还能够修的多快?!”谭延闿心中冷冷的想到。
谭延闿明白西伯利亚大铁路已经置于俄国财政大臣维特的掌控之下,有这么一个强力人物推进铁路工程,西伯利亚迟早要修到海参崴。这已经成为定局是谁都无法阻挡的。不过谭延闿却认为这条铁路能够修成是一件事。多会修成又是另外一件事——俄国现在已经是世界上领土最为广阔的国家。即便现在有没有失去蒙古地中国,其面积也是无法和它相比地,但是俄国人还是有一个致命地软肋,它可不像中国,它的人口和它无比广袤的领土不成比例。
西伯利亚大铁路这样一条连接欧亚大陆的铁路,据说在海参崴上车前往莫斯科,要在火车上渡过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才可以。谭延闿不知道自己前生在中学地理课本上的记述是不是真的。但至少说明一个问题——这条铁路非常非常地漫长,他无法相像靠这个时代的俄国,如果全是由俄国人来施工,那俄国的工农业是不是会面临崩溃的局面,要知道俄国在两年前持续了三年的大饥荒,调动如此人力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修筑铁路,是不是有些天方夜谭?如果他没有相错的话,就像一次世界大战中中国向法国输送了大量的劳动力一样。俄国地西伯利亚大铁路也是有中国工人参与地。仅靠俄国人自己来修筑显然是不现实,况且中国劳工的价格便宜,清政府的政治地位如此低下。就算劳工出现大量死亡,俄国政府也不会拿清政府地抗议不当一回事,更何况清政府未必会提出抗议!
“给西伯利亚大铁路来个釜底抽薪,这条铁路是可以修成,但是那要在很多年后……”这便是谭延闿对这条对中国构成巨大威胁的铁路的真实想法。。
“今天来拜访老相国,晚生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寻求老相国代为解惑。”谭延闿避开了继续讨论外交政策,这种事情只要给李鸿章打个预防针就可以了,以后不管是俄国还是德国,或者是其他列强国家来打北洋目前几个重要军港的主意,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想办法在陆上给予对手痛击——海上打不过你,陆上还没有这种可能么?只要让你短时间内不能得手,放在国际上就可以赢得国际干涉,就算再为不济终于导致不可收拾的结局的时候,自己奋力抵抗也不会落下百世骂名。
做为执掌北洋时间最长的李鸿章,谭延闿只是希望他能够听进今天自己对他的劝告,不要对俄国或是德国抱有太高的信心,若是李鸿章自己还是听不进去,那以后两人再见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而且谭延闿既然已经决定抗争,以后事件发生后,他也用不着再往这里跑了。
“组安但说无妨,若是老夫能够说清楚的,决无保留!”李鸿章正色说道。
谭延闿听后也不再客气的说道:“光绪十一年六月(农历,公历是七月四日),福建按察使裴萌森主笔,与左宗棠、穆图善、张兆栋、杨昌睿联名上书《试造新式兵船疏》,除了总结了马江之战得失之外,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便是认为我们可以自造新式兵舰……”
李鸿章听后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在沉默了很久之后慢慢的说道:“既然组安提起这件十年前的事情,能够弄到《试造新式兵船疏》那也肯定弄到了老夫所上的奏章了?!”
谭延闿点点头说道:“老相国明鉴,十年之事今日再谈当然不可能挽回什么,当年裴萌森和左宗棠的奏章上,那位也曾留下筹办海防二十余年迄无成效?即福建所造各船亦不合用,所谓自强者安在?!此次请造钢甲兵船三号,着其拨款兴造,惟工繁费巨,该大臣务当实力督促,毋得草率偷减,乃至有名无实……之语,谁又能够想到十年之后那位才是造成北洋水师数年未曾寸进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