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从皇宫侧门驶了出来,大街上寂静无声。
别说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滚滚车轮声仿佛回荡在整个风都城的上空。
万籁俱寂的覆灭感牢牢的把马车里的两个人缠绕,相对坐着,谁也不说话。
风若痕微合着双眸,眉间有浅浅的褶子,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闭目养神。
总而言之现在他在她眼里,害怕多过于任何。
而她于他来说,充满谎言。
究竟为什么没有拆穿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贺兰沁儿埋首折腾着自己的手指头,难得露出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
刚被坐在对面的人威胁完,心里能好过到哪里去?
她越发不懂他了。
或者说,从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风若痕,她从未看懂他过。
再见到这几天,从开始的接近、隐藏,到后来的怀疑、试探……
无数次她想告诉他自己就是贺兰沁儿,然后大声质问,为什么要把风曜囚禁?为什么要夺权?为什么要做风国的摄政王?
可每次反复思绪过后,她都抱着一丝丝侥幸。
倘若让她抓住一个绝佳的机会,将深宫里的风曜带出去,他们逃出生天,找个偏僻的地方避世隐居,相守到白头。
管它天下谁家姓,从此与世事再无瓜葛。
但是她怕,一旦说出来便是覆水难收。
她怕风若痕知道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然后……毫不留情的剥夺。
怀着复杂慎密的心思,勉勉强强的把戏演下去。
你不问,我亦不说。
……
夜很深了,马车踢踢踏踏的往风王府行去,坐在车前的车夫勾着背长长的打了个呵欠,忽听到什么划破长空的声音——
人还没有反映过来,锋利的箭从暗处射出来,眨眼之间穿透他的心脏!一条命就这么没了,歪歪的栽倒在路边。
马儿受到惊吓,即刻偏了方向。
车内的两人立刻警觉,顾不得刚才谁还威胁过谁,谁有瞒了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