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长军也明白其中的关节,感慨到:“都说大钢厂的生意不好做,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咱在北滩头一带也能算上是体面人物了,可到这里见了谁都得点头哈腰,要不是沾了你同学的光,恐怕连赵钢的大门都进不来。”
冯平能听出老爹的言下之意,却假装专心开车,随口说笑几句把话题岔开,冯长军本想拐弯抹角地套儿子的话,好弄明白他和苏眉间除了同学关系外还有没有别的猫腻,见冯平装傻充愣地不说实话,也拿这鬼灵精的小子没辙,只好在肚子里笑骂了一句“小兔羔子”。
压着车速带两辆货车回到北滩头,过了公平磅,拿磅单和赵钢出厂的磅单一对比,120公斤的磅差倒也在正常范围之内,由于资金所限,厂里还没有自备叉车,打电话联系县搬运公司的叉车过来,一大群人直忙活到下午2点多,把30多吨线材卸清才顾得上吃午饭。
新开张的“明阳人家”里,王蓉和陈娟同样忙得四脚朝天,尽管已经作了充足的准备,姑嫂二人还是被蜂拥而来的学生们吵吵得头晕脑胀,凌晨烙好的烧饼一早上的功夫就卖了个精光,事先准备的几大保温桶八宝粥也所剩无几,趁上午空闲时赶制了一部分饭食,就又到了午饭时间,几十号学生把递餐的小窗口围得水泄不通,捏着钞票的手都要伸到王蓉的鼻子尖上,有胆大一些的男生直接溜进了制作间,给陈娟连笑带骂地轰了出去。
陈娟手脚麻利地一边翻烙着烧饼,一边把刚出炉的饼子剖开,夹了腊汁肉或卤蛋,浇上肉汁用油纸包了递出窗口,王蓉则忙着往学生们自带的饭盒里盛八宝粥,每递出去一份粥,就有好几个饭盒同时伸到眼前,忙得连秀挺的鼻梁上挂着的细密的汗珠都顾不得擦一下,趁中午时间过来帮忙的王成虽然只负责收钱,也是连喊带嚷累得嗓子直冒烟,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亏得大部分学生还要给同学捎饭,不然几十号人挤在店里,怕是连桌椅都不够用。
封闭的校园里消息传播极快,昨天刚开始营业,当晚就有一多半学生得知校门外有一家专卖美味可口的“烧饼夹肉”和八宝粥的铺子,只是大多数人没有办理出门证,政教处的干事们又跟猎狗一样支楞着耳朵四处围追堵截,严防学生们翻墙出去,能光明正大地从大门出入的学生便当仁不让地担负起替同学、好友代买的职责,几乎每个人都要大包小包地拎着好几份“外卖”回去。
等到墙上的石英钟堪堪指向1点整,学生们走得差不多了,王蓉等人才轻闲下来,王成帮着陈娟盘点收入,王蓉替二人盛了饭,招呼他们先填饱肚子再说,陈娟把面值不同的纸钞和硬币分类归置好,粗略一数,喜笑颜开地说到:“一中午就卖了150多块,快赶上昨天一天的收入了,晚上人虽然少点,今天突破400块也不成问题。”
王蓉欣慰地笑笑,拧了热毛巾给弟弟擦汗,姐弟俩对坐着吃完简单的午饭,王蓉把王成赶回学校上课,和陈娟打了声招呼,自行回家收拾行李,这几天因为筹备开业的事忙得脚打后脑勺,连女儿都只能暂时送回了娘家,因而一直没来得及和公婆摊牌。
王蓉到家时刘美花正在小南屋厨房洗碗,听见脚步声向门外瞥了一眼,对男人刚死就整天不沾家、连饭都不替公婆准备的老大媳妇怨念颇深,也不问她吃没吃午饭,只用力冷哼了一声表达心中不满,王蓉听惹未闻地开门进去,将这几天抽空洗净晾干的随身衣物叠好,连女儿的小衣服一起放进皮箱里,想到就要搬出这个令她压抑得喘不上气来的家,心里有种如释重负般的解脱感。
周培元手里捏着烟卷从堂屋出来,走进厨房前偷偷向房门虚掩的西屋瞅了一眼,低声对老伴说到:“老大媳妇好像在收拾东西……”
刘美花把刚洗好的几只碗重重地顿到案板上,哗啦啦一阵乱响,水珠四溅,“怎么着,这就想搬出去另过了?”
“你小声点!还没问清咋回事呢,没头没脑地发哪门子邪火!”周增元黑着脸斥责了老伴一句,朝西屋摆摆头,“走,过去探探她口风再说。”
刘美花拿抹布擦擦手,“啪”的一声甩到了水池子里。
正在怔怔地想着心事,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王蓉收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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