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g整区,厂房里噪音极大,俩人凑到对方耳朵边上说话都得用喊的,直到进了辊箱装配间,关上房门才觉得清静许多。
冯平坐在窗式空调机的出风口前,敞开上衣乘凉,笑着说到:“还是这里舒服些,轧线附近的气温怕不得有40度?”
苏省身接过装轴工递过来的扇子,一边摇一边笑着答到:“这还是入了秋,天气凉快了些,到夏天才叫难受呢。没办法,轧钢轧的就是温度,再热也得忍着。”
冯平见苏省身谈兴甚浓,就坐在恒温装配间里把刚才留意到的一些小问题跟他简单探讨了一遍,走马观花地匆匆一瞥,又没看到厂区外围的高压配电室、空压机房、稀油润滑站、冷却水沉淀池等附属设施,所发现的问题多浮于表面,但也是ri常轧制过程中极容易给人忽略过去的诸多隐患,苏省身听得入神,干脆叫装配工拿过一本空白的工作ri志,在背面把冯平提到的几处可即刻改进的地方记了下来,休息够了,又带冯平去隔壁的磨床车间观看硬质合金辊环磨槽过程,冯平见多了进口的、国产的各种数控磨床,对车间里的两台德制手控式jing密磨床倒颇感兴趣,特意和两位老技师聊了几句,得知他们一位是6级车工,另一位居然是国宝级的8级车工,暗暗乍舌不已。
重新回到轧制区,走到位于中轧区的中控台坐下,免不了又给烤出一身汗,中控台处于全轧线中段,用角钢和钢板焊成的4米宽、2米深的铁皮房子,固定在一人多高的钢架平台上,透过前侧的玻璃可俯视整个轧线,苏省身把刚才随手记录的东西拿给带班长,顺便把已经打过半天交道的冯平介绍给他:“小冯家是明阳县的,跟我们家苏眉是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我还以为是苏厂你从外地请来的专家呢,还纳闷怎么这么年轻!”带班长也有小40岁左右,身材高大,嗓门洪亮,“小冯同学你好,我是咱高线车间一班的带班长刘善民。”
“你好!”冯平面带微笑地跟刘善民打招呼,好嘛,看穿着打扮像是一普通工人,哪知是位尚未崭露头角的业界大牛,十几年后的国内高线行业协会名誉副会长,光关于高线轧制技术改进的著作就发行过好几本,给本市的好几家民营钢厂聘为兼职高工,闻名已久,还是初次谋面,只是本应有更高成就的苏省身在业界的名声不显,却不知是什么原因。
刘善民不会知道冯平脑子里转的什么念头,只是一边看苏省身的笔记一边跟他开玩笑,“……这些问题平时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晃,可没人能想到这上面来,苏厂,你从哪捡来这么个宝贝,不是你家苏眉领回来的小女婿吧?”
苏省身呵呵一笑,抬眼看着冯平,“这就得问他自己了,我可跟你一样是第一天认识他。”
冯平尴尬地笑笑,“这个……真不是!”
“不是吗?”苏省身若有深意地看着冯平的眼睛,“小眉可从来没带男孩子到家里来过?”
“呃……”冯平举手表示投降,“好吧,随便你怎么想了。”
当着下属的面,苏省身不好跟他纠结这个问题,在中控台坐了半个小时,见轧线基本正常,才意犹未尽地招呼冯平开车回家。
苏眉见爸爸和那小流氓有说有笑地进了家门,恶狠狠地瞪了冯平一眼,不知道这小子用了什么手段,这么短时间里就跟自己老爸打得火热,忍不住埋怨苏省身:“爸,怎么这会儿才回来,也不看都几点了,饭菜都热了两回!”
“我们在厂里对付着吃过了,有事故要处理,忘了打电话回来。”苏省身歉意地向冯平笑笑,“我得去睡一会,让小眉陪你坐着说会话吧,晚上在家吃饭,等小赵过来让他送你们回学校。”
冯平见苏眉眼神不善,忙推辞到:“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
“那怎么说得过去,耽误了你大半天时间,送都不送一下,不是让人家笑话我老苏不通人情世故?”苏省民不等冯平开口,右手一挥,“就这么定了,一会睡醒了还有问题要请教你呢,小眉,招呼好你同学。”
见苏省身头也不回地进屋休息,冯平则双手摊开露出一付无奈的表情,苏眉也不好马上赶他走人,冷冷地一指沙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