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英语六级考试的资料——除了考研,我猜不出一个本科文凭跟英语六级有啥必要关联,你又不是英语专业的——中间夹着的借书证露出一角,姓名栏头一个字是‘魏’,而旁边放着两盒午餐牛肉,以老姐你一贯省俭的性子,绝对舍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当零食吃,同时我也想不出来,如果这位姓魏的男同学不是你男朋友,他能和你的关系亲近到送你上火车还给你买吃的……别告诉我他没替你买火车票……”
“我就不能有个姓魏的女同学?”冯燕假装嘴硬地辩解到。
“除非你这位女同学字写得跟男生一样潦草。”
“好吧,算你聪明。”冯燕没好气地白了冯平一眼,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再次警告到,“不许跟咱娘那瞎说八道去。”
“哥没……你老弟我没那么无聊,再者说,宁拆三座庙,不毁一门亲,老弟我现在是文不成,武不就,还指望着我那未来姐夫多提携呢。”
“少跟这阴阳怪气地,好好说话,绕了一大圈,到底想说啥?”
冯平扬起双臂,示意周围,“改变!”
“就凭你那小胳膊小腿儿,你想改变啥?”冯燕有些好笑地问到。
“太多了,生活条件,家庭收入,居住环境,人际关系,社会地位……”冯平正絮絮叨叨地说得兴起,头上突然挨了一脑锛儿,遂扭头对老姐怒目而视。
“满嘴跑火车,好好说话!”冯燕皱着鼻子训他。
“好吧,呃,找个好活儿,多挣俩钱儿,找个小妞儿,谈恋爱玩儿,娶俩媳妇儿,多生俩孩儿……其实我的人生目标就这么简单。”冯平看着老姐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想了想又补充到,“真的。”
不出所料的,又挨一脑锛儿。
“我真不是故意耍贫的,姐,可我一看你就想胡说八道,要不,你把脸儿背过去?”冯平这话倒是发自肺腑,看着实际年龄十九,可相貌清秀、身材娇小如十五、六岁女孩的冯燕,他总是下意识地想起自己那相差不了几岁的大女儿,忍不住就想逗她。
冯燕拇指扣着食指,在冯平脑门儿上比划了两下,给他漆黑晶莹的眼眸注视着,不好意思再弹下去,果真便扭过脸,就听冯平幽幽地在身后说到:
“前天喝了酒,挨了咱爹几个大巴掌,早晨醒过来,躺沙发上想了很多,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似的,想想少年时的调皮捣蛋,看看现在的一事无成,忍不住问我自己:我以后该咋办?
师傅常说我性子偏激,练拳练得入了魔,忽视了武术本身的观赏性,别说正规的武术比赛,连表演赛都不一定打得上,除了从事某些不太正经的行业或者沦落到街上当混混儿,否则想指望这身三脚猫的功夫谋个出身,怕是将来连老婆孩子都要陪着饿肚子。
爹娘现在还算年富力强,干得动活儿,可十年以后、二十年后呢,当他们老得蹬不动三轮、杀不了猪羊,又因为年轻时的劳苦落下一身伤病,没有退休工资,没有医疗保险,怕是连上医院看病都舍不得花钱——就算他们能攒下些积蓄,让咱们作儿女的不会太过辛苦,可现在计划生育抓得越来越紧,到咱们的下一辈,有太大的可能一对年轻人要养活四口甚至八口之家……姐你总不会天真到相信二十一世纪就真的实现**了吧?
思来想去,我就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啥事,考学也好,当兵也罢,甚至是学着村里的孩子去打短工也未尝不可——总得为爹娘还有咱姐俩的将来早作打算,人都说‘三十前看父敬子,三十后看子敬父’,总不能等我活到三十好几,走到街上人家在背后指指戳戳地说:瞧,冯长军家的小子,不正干,没出息!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咱爹前面走着,人们在后面悄悄议论,那是人家冯平的老子……
当然,我还小,暂时还干不了啥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就有劝爹娘先改行做点别的买卖的打算,卖卤煮不是不能养家糊口,只是觉得跟爹娘起早贪黑的辛苦相比,做点能力所及的小生意应该不会更辛苦,收入反而会多一些。”
冯平头枕双手,想到哪说哪,天马行空地乱扯一通,除了重生这档子事太过离奇不敢说,倒是把这几天心中所想所谋吐露了三四成,怕说得太多老姐理解不了,扭头看时有些惊讶,爹娘不知啥时从屋里出来,坐在老姐旁边正聚精会神地等着听下文。
“完了?”冯长军见儿子住口不语,回过神来左右看看老婆闺女,伸手亲昵地揉揉冯平的脑瓜,老怀宽慰地说了句,“小兔羔子长大了。”站起来挑帘回屋。
刘淑云也揉揉冯平的脑瓜,“赶明儿找人跟你介绍媳妇去,上不上高中再另说,先把亲定了。”站起来挑帘回屋。
见冯燕有样学样地也伸手来揉自己脑袋,冯平没好气地拨开她的手,“唉,我说了这么半天,你们给点反应好不好,我可是酝酿了多半晌儿才营造的这点气氛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