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上!他苍老而瘦削的身子几乎经不住这重量,而要向后仰去。屋内静的可怕,李保田盯着郑伊健,缓缓起身,绕过桌子一步一步向他走来郑伊健仰着头,眼里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和决绝:“你要说不义,今天我见死不救,那才是大大的不义!我们连那些舍生取义的江湖豪杰都不如!”
李保田气极,额头青筋暴跳,瞬间扬起大大的巴掌,“罗夫人”花容失色,紧紧架住李保田的胳膊,急喊道:“老爷······不要!”
“你打呀!”郑伊健高仰着头,眼圈通红地吼道,“你打!”
李保田撞上郑伊健眼底的恨意,举起的手如枯败的树叶一般,缓缓落下,郑伊健眼角带着伤痛,心里漫起一片悲凉:“反正从小到大,我就像你的士兵一样,错了你就打,不对了你就罚,这里是家呀!是家呀!不是你的军营。我是您儿子,我想有一个能够循循善诱、教我做人道理的父亲,而不是一个统率士兵的将军元帅!”
郑伊健脸上是那么浓重的哀痛,那种绝顶的失望和委屈像要把他淹没。李保田心里一震,踉跄后退,脸色苍白如纸。他完全没想到,他严苛厉责调教出来的“儿子”竟是这样的心思,他恨他啊!他的儿子恨他!看到郑伊健微微抽动的嘴角和湿润的眼睛,李保田突然想伸手去摸摸“儿子”的脸,可终究又讷讷缩了回来。
“罗夫人”早已泣不成声。李保田想起了郑伊健幼时,自己经常将他高高举起,飞快地转着圈儿,伴着两人的是亲昵的话语和爽朗的笑声。如此久远的时光······久远的都记不起来…···自从郑伊健懂事,李保田就给他制定了严格的学习训练计划,历史、政治、兵法、武艺……一样样学来,望子成龙的心却是越来越不易满足,也划开了父子间无法跨越的天堑!
李保田突然之间心灰意冷,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他怔怔地、蹒跚地向门口走去:“是,我只懂得行军打仗,不懂管家教子,如果你要走,我绝不留你。”
“罗夫人”跟出来,凄切地叫道:“老爷······老爷······”
李保田头也不回,声音疲惫而苍凉:“由他去吧!”
郑伊健极力忍住快要掉下的眼泪,慢慢捡起枪站起身来,走至门口,见“母亲”倚着柱子望向“父亲”离开的方向,背影瑟瑟,不禁轻唤了一声:“娘。”
“罗夫人”回过神来,蓦然转身,哀声求道:“娘求你不要走,成儿!”
郑伊健握住“母亲”的手,只觉“母亲”连手指尖都是凉的,冰凉得沁人心肺。郑伊健眷恋地看着母亲,低声道:“娘,对不起,成儿非走不可,成儿怕日后见到爹的时候,都会想起今天的事情,成儿这一生都会不安宁。”郑伊健静静望着远处,顿一顿道:“娘,你多保重。”狠一狠心,转身离开。
“成儿······”“罗夫人”哀戚地一声呼喊。
郑伊健不敢回头,微微仰头把眼泪逼回眼睛:“以后有机会多劝劝爹,杨广昏君无道,残害百姓苍生,爹没有必要为他卖命,让他放弃这个徒有虚名的爵位,有机会的话,你跟爹,可以到塞外去隐居····…”郑伊健停一停,终道:“如果爹放弃了爵位,我还会回来。”
“成儿······我会试试看的。”“罗夫人”好似看到一点希望,向郑伊健走近几步,啜泣道,“将来你自己要懂得保护自己,要是可以的话,回来看看娘。”
“我知道了,娘。”郑伊健终于忍不住,眼泪瞬间涌出,他猛地转身跪下,“成儿不孝,你跟爹要保重身体!”紧紧握一握“母亲”的手,终于慢慢松开,转身走去。
“罗夫人”心里骤然一空,像是五脏六腑都被挖去一般,轻飘飘的没有着落。她神色凄伤地望着一袭白衣的郑伊健隐入黑夜,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落。
“06T!!!很好!!!换景。”唐谦说道。
“ACION!!!”
夜色黑沉,时有虫儿的嘶哑叫声响彻于草丛树杈之中。郑伊健经过刑场,突然发现一人背对着自己跪坐在刑场上,前方是两只正在燃烧的白蜡烛,像是在凭吊什么人一般,淡淡的烛光毫无温度,反而衬得夜色更加清冷。
郑伊健心里奇怪,走近了观看,发现那人竟是李保田。
郑伊健望着李保田在黑夜寒风中显得格外萧索和孤寂的背影,心里一酸,犹豫片刻,还是走进刑场轻叫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