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如今唯一的倚仗是什么,只要她管簿家,许多事儿都会多几分自由!
想到自己路上遇上的变故,芸娘怕也是遇上了什么深知自己无法解决的难事儿,所以才会如此急上火的来寻她。
六娘盯着芸娘的双眼,果然,在她眼中看见了浓浓的忧虑,不过,她真把这么个包袱交给她这么个十岁的小姑娘难道就不担心?就不怕日后真出了什么事儿韩过找她麻烦?
对于这种送上门的好事儿,六娘想要,这省去了她不少麻烦,因此,六娘笑着道,“姨娘这是打算里里外外都交给我了吗?”
芸娘此刻说不清自己内心到底是什么想法,这些东西,她既希望六娘接手,也不希望六娘接手,听见六娘的问话,眼神复杂的点了点头,那点头的幅度小的几不可见,可见她的犹豫。
六娘见状却是拍着手掌笑道,“好啊!我正想着回了秦州要做些什么事儿呢,整日的绣花看书也伤眼睛,总要寻个一两庄的事儿来玩才好,这倒是好,你便与我送上门来了,什么时候把账本给我送过来?”
芸娘闻言倒是一愣了,吃惊的啊了一声,她以为,三年前的六娘便不容小窥,何况三年后,六娘怎么会想不出事情之中的关节?
她倒不是想推六娘出来顶缸,韩家里里外外的事儿虽然忙碌,即便是她怀孕的情形下,却也不是完全的照应不过来,可她掌管着这些东西,韩家两老本就颇有微词,若不是不放心外人来办这事儿,怕是早就叫她交出来了,如今六娘回来了,有些姿态自然不得不做出来。
其实真交出来她也不在乎,问题是,近来作坊那边有些不对劲,她本以为自己早早的提出来,六娘必要安顿好了才会动作,也能挪腾些时间来处理好那边儿的事,谁知道六娘的意思竟然恨不得立即她就将账本搬过来似的!
若是六娘不知其中的诡异,出了什么事,她真没办法跟韩过交代了……
“你难道其实是不乐意的?”六娘见状只佯作生气的样子,板着脸道,“既是如此,那你假惺惺的来与我说这个做什么?我不过是瞧着你怀着身子,行动不变,才好心帮你罢了!既然如此,那你自己打理去,我自己另寻一桩事儿来做就是了!”
说完,便端起茶杯,这意思是要端茶送客了!
芸娘见六娘似真生气了,连忙站起身来道,“六姑娘,您误会奴家的意思了!奴家既然求到六姑娘跟前来,就是盼着六姑娘替奴家做主的。六姑娘,奴家实不是那个意思。”说着,便扶着炕沿,作势要跪下去。
六娘哪儿能真叫一个孕妇跪在自己面前,不过是作态罢了,摆了摆手道,“罢了,跪来跪去的你不嫌烦我还看着厌呢!别跪了!今儿个你不说清楚跪了也没用!说清楚了自然不用跪!”
芸娘闻言舒了一口气,又扶着炕沿站好了,六娘没让她坐下,她也不坐,缓缓的道,“六姑娘,明儿个一早奴家便将账本给姑娘送过来!不过,有些事儿,奴家也不敢瞒您,如今咱们的作坊发生了不少的事儿,怕是有人在打咱们作坊的主意。您打理作坊的事儿的时候能不能叫奴家在一旁跟着?奴家担心姑娘一时半会儿对作坊的事务不熟悉,倒是叫有些人钻了空子。”
六娘接手过来就是想干点儿什么事,哪里身边多出个碍手碍脚的人物?旁的人六娘还不敢保证,眼前这位芸娘对韩过那是真的忠心耿耿,虽然她不知道韩过到底对芸娘灌了什么迷魂汤,却也不想带着这么一位人物在身边,闻言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你要将养就好生将养着,你若觉得全天下就你一人能打理好,就别交给我!”
芸娘被六娘的话一咽,再也接不上话来,六娘这话说的实在是很重了,言语间透露出浓浓的对她掌控着韩家财政大权的不满。
她本以为自己是足够了解六娘了的,毕竟,六娘与韩过乃至韩家的信中表现出来的是浓浓的对家人的关心,即便是跟韩过别扭的那两年,虽然别扭,却也少不了一丝牵挂,可如今,这份关心,这份牵挂尽数被对她的不满压了下去,这话是没法谈下去了,芸娘低下了头,心中暗暗的想道,至少,这位六姑娘足够聪明,即便六娘真对她十足的不满,也不会分不清形势的轻重缓急的。
带着一丝担忧,九分的惶恐,芸娘低低的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