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才是院子里的主子都分不清了,今儿个早上竟然开口唤正房的那一位叫太太!”
顿了顿,见于姨娘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这才继续道,“六娘打折了海棠的腿,夫人要护着她,自然没人能动她,偏这小丫头是个狠辣不知恩的,留在身边虽翻不起什么风浪,却是撩拨的另外两个小丫头不安生,这紫鹃是留不得了,打发了紫鹃,索性送她过去。”
于姨娘闻言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才道,“你说,六娘到底知道多少?”
当日的事情并非没有破绽,她想当场处理了这个后患的,留下六娘不过是当时不好驳了宁三老爷的面子,宁三老爷的意思是等到事情完了这知道了侯府丑事儿的丫头也不能留,他虽怨怼自己的母亲,可也不能叫个小丫头宣扬侯府老太太谋害自己子孙的事儿。
如此一来,她倒是不好私下里动作了,这样一个丫头,留在身边还好,送出去就怕她真知道些什么。
张妈妈眉眼一低,低声道,“赵妈妈今日寻到奴婢了,这位在府中说话有时候比主子还管用些,虽说于大事无碍,若是一心与咱们作对,却也有些麻烦。左右不过几日功夫,便是上房那边,也是在夫人眼皮子下,那丫头还是拽在夫人手中,上房那位也翻不出风浪,倒是不怕出什么纰漏。”
于姨娘闻言一愣,想到那位在府里比她还要风光几分的赵妈妈,心头暗恼,若不是那位,她又怎会忍上海棠两年。留下六娘在身边,那位收拾六娘无疑是打她的脸,可送出去,她又担心事情有变。
于姨娘想了想才道,“三个丫头都去了?”
张妈妈点头称是,于姨娘见状有些不悦的皱眉,“叫六娘回来。”她可不想任由那位打她的脸,上房那边的那个丫头是该换了,前两年那丫头还小,今年倒是是时候了,却是没有合适的丫头,“余下的容我再想想吧。”
张妈妈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焦急,却是深知这位的脾性,不敢再劝了。
……
一行人被分配去收拾客房,按照领头那个婆子的说法便是提供给贵人们的更衣休息之处,本来平日里也有些惯用的房间,可这次老太太的寿辰要大办,请的宾客比往年多了一倍不止,往日里的厢房就不够用了,因此要将平日里封起来的一个院落打扫出来。
几个婆子负责去库房领东西搬过来,六娘几个则是跟先前便在这儿呆着的丫头们分作一组做类似打扫灰尘熏香等一些较为轻松的活计,瞧着繁琐,做起来却还好,这府里的丫头都是精细养出来的,一个个堪比一些大家的姑娘,一群人也不过干一点儿活而已,到不嫌累人。
六娘将准备好的草木灰投入一个崭新的恭桶,待到灰尘散尽了才盖上盖子,拎着走进一个房间。
房间里已是点燃了熏香,驱逐房间内久不住人的那股味道,一个小丫头正将床上的被子理平了,六娘将恭桶放进隔间,又理了理摆放在一边更衣之后使用的布条,出来后将两边的帘子放下,就看见那小丫头靠坐在桌子旁边一脸累坏了的表情,看见六娘出来,冲着她招招手,
“六娘,你也过来歇会儿吧。”
整整三个小时,她们两人已收拾好了一个房间,算来今天两人的任务不过三间,倒是可以喘口气了,六娘抹了把汗靠了上去,那小丫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打开来,里面摆放着几个白色的点心,飘出来的香味儿像是栗子糕。
小丫头笑道,“这栗子糕口味清淡,甜而不腻,是老太太赏给我们的,只可惜没有茶水,这会儿出去让她们瞧着了也不够分,咱们就凑合着吃些吧。”说着递到六娘面前来。
快要到午饭时间了,早餐不过在院子里匆匆扒了两口,六娘早就饿了,见状连忙冲着那小丫头谢道,“珠儿,可真是谢谢你,我早就饿了。”说着拈起一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那珠儿闻言咯咯笑了起来,眼光在六娘身上打量了一番,笑道,“她们都说你们是从秦州来的,进府没多少日子,我瞧着你倒是不像,这举止做派哪儿有小地方出来的那股小家子气。”
六娘慢条斯理的将嘴里的栗子糕咽下去这才道,“是进府后姐姐们教的,我才进府的时候吃东西可没这么斯文。”
“那也要你学的好。”珠儿眉眼笑的弯弯的,显然很喜欢六娘的爽利,好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进府的?”
“有半年多了,”六娘道,也挺喜欢这个笑的甜甜的小丫头,“当时要过年了,家里的米缸见了底,实在没办法,就把我卖掉了。”
“半年?”珠儿的眼睛眨了眨,神采奕奕的道,“那一定见过海棠姐姐了!”
六娘一愣,眼光在珠儿脸上扫过,六七岁的丫头,长得圆乎乎的,笑起来的样子天真无邪,这孩子其实是来套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