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细嫩的指尖揪住他腰侧的系带缠绕着,她的担心都在那颤巍巍的嗓音间。她是真心事事想着他,无关国事,无关他身处何位。在她的眼里,单单就关注他这一个人而已。满心满意的满足,这种充实踏实的感觉,使他一颗漂浮不定的心也似慢慢找到了彼岸可依靠。他说:“好。”
绿衣满足的笑了,伸长手臂去抱他,长长叹气:“真好啊!要是这都是真的就好了。”
她不是不向往从前的自由快活,可她却情愿藏起自己的翅膀,留在这处处是深渊的危险境地。哪怕这不过是她的个性使然,刘弗陵觉得,自己也该满足了。不能再贪心,要得太多,只怕最后会失去更多。
他反手也将她松松圈着,良久,听到她浅浅的呼吸,他唤她:“绿衣。”
李绿衣闭着眼睛,虽有点儿凉,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心安舒坦。她抱着他,鼻端是他身上淡淡的药香,脸颊是他身上温温的体热,她翘着嘴角,在做最美好的梦。不愿开口,只从鼻端轻轻哼出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那样孩子气的撒娇。
“你引荐的那位神医医术很好。”他轻轻抚着她柔软的发,轻声说,“我用了几服药,已觉身体大有改善。再坚持吃上几副,恐怕就能药到病除了。”
绿衣眨了眨眼睛,仰头看他,昂着脑袋,这模样甚是叫人心软无奈,她笑了,眼睛弯起来,带着那样欢喜的光点。她问:“真的会痊愈吗?我其实很担心,而且徐安总说太医署的医者已是最好,江湖郎中,再有威名,也只是会些唬人的手段。你喝的那些药,每次我都躲在小厨房外面等着,偷偷的想替你先尝一尝,可是徐安真坏,他一直盯着一直盯着,我没有办法替你先尝。”她边说边露出懊恼的神情,可怜又心疼的望着他:“那些药很难喝吗?”
他竟不知道她会一直在旁边守着,看着,只是为了替他尝一尝药的味道是不是叫人难以忍受!刘弗陵心口压着一股汹涌的气流,那句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了。他低唤了一声“绿衣”,用尽了全部的深情和力气。他张开双臂将她搂到怀里,轻轻的,不敢用了力气,伤到她丁点儿。可是那想要将她揉碎了藏到心底最深处的冲动,又似一簇又一簇横生的绿植,在他心头乱窜。
他不断的唤着她的名字,非如此无法排遣心底的感激感动与难过。他说:“幸好你没喝,真的很难入口。”嗓子亦是哑了。
绿衣心疼的抬手在他后背轻轻抚着:“我知道。可是你们汉人都说,良药苦口。你看,你都说有用了。六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以后,我们才能有机会去见我的哥哥们。”
她将最后一句说得低了,自己也知道绝无可能。可即便如此,她没有想要离开。她想要留下来了,这座城,也许不适合她,也许她永不会喜欢,可是如果他不能走,她就愿意留下。愿意在这座城市里,愿意在那座宫殿里留下。哪怕曾与刘病已在一起,她未有过这样的念头。汹涌的,澎湃的,像是她的世界里少了他一个,再美的星星,再广阔的草原,再无忧无虑的日子都叫人觉得乏味,不单是不愿回去,就是连想也不愿去想了。
她说:“我会好好陪着你的,你不要担心。以后,你每喝一次药,我就替你做一回糖糕。我也会做很多很多可口的食物,不单单是骑马舞刀。”
她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推开他,虽脸颊发红,却仍旧双目向前一本正经的望着他。
那样一双对未来充满了期待的眸子。刘弗陵抬手,轻轻盖住了她的眼睛,微微叹息,他说:“绿衣,你要回去。回到你来的地方去。你的五哥,你阿爹,你阿母,他们都在等着你。”
未料到他会说这样子的话,绿衣满胀的心似被一根银针猝不及防的扎了个洞,一下子泄了气,冷了意。她拉下他盖在她眼睛上方的手,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你什么意思?你想要赶我走?”
赶她走?不,他绝不愿意。只是,他不能留她了。刘弗陵低下眼,微微摇了头:“不,我只是想让你先行前去,替我看日出日落,瞧月明星稀。有朝一日我会来找你,陪你一起看日月星辰,饮流水捉游鱼。”
他低声浅浅说着,绿衣的眼眶却已然红了。她拨开他的手,往后退着站了起来,一张小脸满是失望伤心:“你不要骗我。你不会来找我。你只是想要遣我走,你不会来找我。”她哽咽着,抬臂横到眼下,扭转了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