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950待他们从湖水中央的亭子走回曦风堂,那曦风堂中的尉屠耆与刘弗陵早已交谈完毕。绿衣先进去,她的手心里还沾着刘病已指尖上的温度。这种只有她一人知晓的小小秘密叫她高兴,绿衣抿唇偷偷的笑了,随意寻了位置,在刘弗陵下首处坐下。
此时已近漏夜,外间风起得大了,忽听到一声响雷,似是下起雨来。绿衣略显吃惊的朝外看了一眼,就见刚才还好好的天气,一下子就变了颜色。乌云压城,雷电滚滚。
“好好的,怎么下起雨来了?”
“天有不测风云。”
“天有不测风云。”
绿衣不过低声嘟囔,并没有想到有人会回答。因此略有点意外的扭头看一眼刘病已,又抬首看向上位的刘弗陵。
这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不但是让绿衣觉得有点惊讶意外,就是连一旁的尉屠耆也闻出点不同的意味来。他压着眼角,暗下里观察了刘病已与刘弗陵的表情,见两个人说了那句话之后,俱是微低首饮着卮中水酒,很有几分微妙,他嘴角藏了几分笑意,分散了眼去,那筷箸夹那盘中的羊肉。
这一顿晚食用得时间有点长,亦有点沉闷。散了之后,尉屠耆说要带刘弗陵去那园中逛逛,他在长安住了多年,此处宅邸也是几经过休整,虽比不得上林苑等处,然而逛逛还是可以的。不过叫刘弗陵以夜深无趣为由推辞了。刘弗陵既是不愿,那绿衣又接连打着哈欠,尉屠耆也就顺势叫人收拾了房间,各自散去。
堂堂一朝天子留宿在府上,尉屠耆自然是没有不紧张担忧的。比起霍光,他当然更愿意依靠刘弗陵这棵大树,他的本心是回楼兰,而刘弗陵敢深夜亲自登门来访,可见这位天子对楼兰的重视。刘弗陵,这位大汉的皇帝与他的父亲不同,他并不乐忠于以武力称霸制服夷。尉屠耆安排了不少心腹暗中守在刘弗陵所住居所的周遭,这也许是他回楼兰唯一的机会。
绿衣方才还连连打着哈欠,一到房间,那睡意就去了一半。倒不是因为别的,尉屠耆替她准备的房间甚好,妆点精致,要什么有什么,她不过是刚躺上床,就想到刘病已握住她的手,拥着她,和她说“信她”。她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都是刘病已亮晶晶的眼睛和那挂在他身后天幕上的那轮明月。实在是恼人,她的脸总是热烘烘的,无法安睡。因此就爬了起来,想要吹吹风,这疾风劲雨后的空气甚是凉爽,最能驱逐脑中昏昏然的胡想。
绿衣沿着走廊缓步走着,看那园中树影幢幢,恍惚里都似看到了刘病已的身影。她摸摸自己的脸,可真烫啊!心道,莫不是在那亭子里吹了太久的湖风,这就受凉了?
不免懊恼,才来了长安多久,才离开了草原多久,怎么自己就金贵起来了呢?
她胡乱乱的想着,前头有人也未察觉,险些就撞了上去。
“在想什么呢?”
刘病已扶住迎头撞来的一阵馨香,看她抬眼望他时脸颊泛红,眉目带春的样子,心中也不禁带起了几分欢喜。
绿衣可料想不到这就又撞见他了,她脑中正想着他呢!咬了咬牙,她把眼睛朝别处一放,心道,五哥总说大汉男子喜欢矜持的女子,她可不能就这么贸贸然告诉他,自己正想着他呢,要被笑话的。
因此把嘴一努,伸出一根手指来,应着刚刚躲过骤雨爬升起来的圆月,指向自己的额头:“刚才吹风吹久啦!有点受凉!”
边说边装模作样的把手掌心往自己额头上一盖,又踮起脚来盖到刘病已的额头上,让他感受她掌心里的温度,以证实她并没有说谎。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是如何的挑动人心,让在凉风里站了许久的刘病已自那掌心里一直暖进了心里。
他盯着她的目光就浑浊起来,浓浓的像是清水里下了一滴漆墨。
绿衣未知未觉,握了握他的手就要松开,口中说:“看到了吗?我没有说谎。”
那柔软的,掌心里却有一点点粗粝的小手还未退开,被那覆在底下的大手一包,忽然将她五根手指都裹了进去。绿衣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刘病已便低下了脑袋,用额头去贴她的额头,口中低低道:“需得如此方可知晓,你是撒谎,还是当真受凉。”
他靠得这样近,那呼吸不可避免两两成双,惹得绿衣一个深呼吸,瞪着眼睛只将那一口气提收在心口,不敢放出去。
他的额头真是凉,冰冰凉凉的,贴着她的滚烫,一下子就去了热。绿衣想要松口气,可是那双黑如点墨的眼睛又靠得如此之近,他匀缓的呼吸又在咫尺之外,饶是她自小与阿穆达及她的兄长一道长大,也有些羞赧得承受不住。
“病已……哥哥。”她开口喊了他一声,便嗅到了他的气息里,混杂着些许酒味的呼吸,叫她险些醉倒过去。
绿衣干脆闭上了眼睛,心里默数起她收藏的弯刀来,一把弯刀,两把弯刀,三把弯刀……
刘病已看着她如此憨傻的模样,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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