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星要出于雅格,有杖要兴于以色列。”
——《旧约.民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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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格达城的伯克迈尔园林中,小雨细细沥沥的下个没完
难得抽闲的我,正在奋笔疾书给小东西写回信,汇报近段时间来的生活日常和见闻所得,顺便将一大堆挑挑拣拣出来有特色的纪念品,给打包送回去。
但是其中最大的礼物,却恐怕是她所料想不到的。
呆在巴格达的这个月时间,几乎都被雨水挡住了大部分室外活动和乐趣,伊利亚继续给我打下手做翻译,小慕容继续调教那些挑选出来的侍女,按照用过和没用过的,手段和程度也不同的。
北方大战小打的正热闹,我却被突然而至的海量事务给包围和淹没了,没办法,雨季早晨的妨碍让各种琐事一下多了起来,虽然有有一大票幕僚和部署,还有形形色色的各族顾问可以分担,但是在原本本土的外域,建立一个临时性的占领军政权和建立一个新兴国家的雏形,完全是天壤之别两回事,
而我有的只是作为穿越者的见识和眼光,以及对历史上发展出来的多种政权模板的模糊了解。
很多东西都必须我亲力亲为给予指导性的意见才能推动下去。事实上我最初并没有如此雄心壮志的打算,可惜我一直以来的作为和表现的先知先觉和异人言表,让身边的人和那些部下们却不是怎么想的。
没有人会相信,我打下这么大一片土地又费心经营建设,做了这个多事情之后,仅仅只是为了给后人留下一个自古以来的名分和大义,或是为国内的有志之士谋取一个发展和开拓的空间这么简单。
甚至最后连名义上天子派来监察的观军容使叶孟言公公,也捏鼻子默认了所谓既成事实,然后旁敲侧击的打听,要是新的域外朝廷建立起来,能否让他的亲族在其中获得一个位置。
等我发现大事不妙的时候,已经没法回头了,这叫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吧。如果我说不干了,估计人心马上会散掉一大半吧,而对普通将士来说也是一样的,能够让他不远万里下定决心扎根在这个域外之地的理由和动机,无非就是对于新国家和政权中的地位和特权,所具有的期待和归属感。
但是从粗放的占领区军事管制和殖民城镇,向初步正常化的行政体制转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适用于这些土地上,相应的lun理礼统和法度规划,也在筹划和进行中。
从集西方古典时代,荣耀与成就之大成的古罗马帝国,到号称屹立不倒的千年王朝拜占庭帝国,乃至后世全球布武的日不落帝国,最后走向衰亡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作为本民族的核心人口太少,而地盘扩大的太大,在没有足够人口基数来推广本国文化和核心价值观,完成对被征服地区民族的融合。
以至于来自中枢的控制力,被距离和交通通讯手段严重削弱,外派军队维持成本急剧增长的情况下,稍有露出颓势或是遭到较大规模的失败,就会很容易酝酿成地区自立和当地民族起义。
我现在也面临同样的前景,美索不达米亚距离中国本土是在是太远了,其中经过复数以上的高原、沙海、山地、草原和各种各样复杂的地貌形态,让来自国内的移民不堪其苦。以至于在没有大灾荒的太平年净值下,都只能靠收买地方官府或是勾结驻军来,坑骗诱拐那些贫寒之家的百姓,只要把他们弄到西州,就基本没有回头路了。
本族人口输入不足的差额,就只能通过那些生活在大唐境内,伸手汉化一下的城傍亲藩来补足,城傍亲藩也不够用,就只能打那些域外之地新归化百姓的主意,鼓励和培养他们精神上对本国的向心力和认同感。
但是在华夏文化圈之外,传统影响力并不具有优势的地区,就没有这么简单,必须考虑其他做法了。
通过之前不断的战争,在那些追随唐军的各组附庸势力中,迅速造就了一大批新兴的军功权贵,及其所属的有产者和土地主阶层,他们大多是出身贫寒卑贱之中,有改变自身命运的迫切需求,当他们初步达到这个目标后,为了与过去所处环境划清界限。
体现作为胜利者和上等人,与普通民众百姓的区别,拥有主动向更先进也更舒适的生活方式,礼仪教化等文明开化要素靠拢的积极意愿。
作为被征服者,失败的阿拉伯本土文化和没落的波斯文化,显然不符合尊崇强者传统的核心要素,因此他们的首选,自然而然回事来自大唐的汉地文化。这也是高端文明对于低端下游的自然辐射效应。
作为大陆四战要冲的美索不达米亚,本身也具有频繁的历史变迁和外来多元文化的接受性,从史前古巴比伦到第一王朝的波斯化,到亚历山大东征后的迅速希腊化,到古罗马扩张时期的罗马化,从波斯帝国再度复兴到半岛沙漠民族崛起的迅速阿拉伯化,乃至后世塞尔柱迁徙造成的突厥化。
显然现在这片土地上,也不差一种大唐风格的汉化影响。制定相应具有鲜明华夏特色的利益和法度,就成了当务之急,所谓礼法礼法,是任何一个朝代建立始终,必须所强调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说也可以是政权和统治阶级秩序的一种核心价值观和奠基石。
因此只要这道体系初步建立起来,就算暂时失去了上层建筑的指导和军事强制力的维持,这种价值观核心还可以以自身的生命力,继续维持着社会秩序的惯性,以度过这段混乱时期。
目前的初步构想是,将各个民族的文化核心元素中比较具有正面和积极因素的内容提炼出来,强调各中的共同点而淡化之间的细微区别,用华夏文化的思想体系予以重新包装和再阐释,一些具有广泛流传行和指导性的当地民间历史典故和传说,也给予改头换面加入东方的思维元素,以便于推广的普遍世俗性。
相比之下,穆斯林在海路传播时的一些手段,却颇有值得借鉴的地方,在这些外来异教徒并不占优优势的地区,他们一般会通过商业上的利益合作和拉拢,进而与当地的酋长贵族首领联姻,在现实生活中宣扬和鼓吹其先进和优越之处,进而使其皈依,最终通过这些具有表率作用的统治上层,来完成自上而下的绿教化,
毕竟对于那些文明欠发达地区的普通民众,物质和精神世界是相当匮乏的,而且受到这些统治阶层主导的因素很大。因此这些分配在新土地上的归化各族新贵,就充当某种程度上的文化推介种子和动力。
比如在古波斯的《列王记》中,加入与东方交流和学习东方先进文明的内容,再截取片段编写成一些耳熟能详脍炙人口的传说和叙事诗歌,由受资助的流浪艺人和诗人,到处传唱起来
还有宗教出版补贴制度,各派信仰在编的教典,如果从内容上能够得到官方的认可,则可以获得出版和发行上的支持和补助,当然这些在编和修订,都必须符合统治法理规定的基本原则,突出劝人向善,互助互利,和睦共存之类的积极因素,而淡化那些对抗和排他性的内容。
依靠官方掌握的资源和渠道,让这些更符合统治需要的这些新编教义,逐渐取代传统典籍的影响。
一边发散着种种构思,随着我身边的鱼贯出入奔走的幕僚和文佐,一点点的变成一条条具有可行的决策和项目刚要。
“希伯来人的代表团,已经在公馆中到齐了。。”
掌书记贾充,小声的提醒道。
来自岭西境内十几个地区和中心城市的希伯来人代表,已经济济一堂,站在会客厅的水磨雪花石的台阶之下,按照各自的区域和出身,站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小声交谈着。
我坐在单向透光的纱质屏风背后,特地为我指出一些新面孔,一小群头戴平顶大头巾,身穿黑白竖条纹长袍的本地希伯来人,
与我在堂下所见的,那些生活在粟特、可萨境内、西呼罗珊平原、内沙布尔、花剌子模或是图兰低地等地区,协助或是服务过唐军的其他希伯来族人不同,
这些生活在本地已经好几代,血统和长相已经相当阿拉伯化,来自于数十个社会和团体的希伯来人,无论长幼还是壮年,都是无一例外留着一把遮住半张脸的大胡子,看起来就像是一群高矮不等的老头。
随着作为我的代表兼家臣,西霍山州(内沙布尔)刺史阿罗罕的出场,他们迅速噤声下来,用一种期待又有些担忧和猜测的目光齐视着,这位已经彻底东方化的昔日同胞。
“你们的献纳和服务,大唐岭西行台还算满意,所以作为大唐的统帅和这片土地的保护者,决定给予合适的回报和补偿。。”
负责主持的阿罗罕,同时用三种以上的语言,一一告诉他们。
“大唐万岁。。”
“实在太慷慨和宽容了。。”
一群阿谀如潮的奉承声,同样被翻译过来。
“所以。。”
一张大地图被摊开在墙上,十几座城市被重点标注出来
“我们准备在。。这些地方,试行当地民族自治政策”
“自治。。”
这个字眼像是刺中了什么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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