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子婴看向那高处,被一节白帛缠绑得脏兮兮的供奉之物,蹙眉看向惰,并不自主跟随他的脚步。
“为什么要供奉肋骨?”因为可分析的数据太少,虞子婴无法理解。
“每一代的腾蛇皇继位后,据说都会取下上一代腾蛇皇的一根肋骨用于某种祭祀仪式,然后周而复始,一代传一代。”惰道。
虞子婴很习惯跟惰这样交谈,这是当初在宛丘培养的默契,他们有时候默契起来,便如同自话自答一样,完全融入一种和谐充满学术研谈的氛围。
“这么说来,这根肋骨对于腾蛇一族而言是具有特殊意义的,那么如果谁得到上一代腾蛇皇的肋骨,便可以……”虞子婴一顿。
“理论上是可以,但实际上,却是不可能的。”惰明白她的意思,摇头:“想当上腾蛇皇哪有这么容易,除了皇族继承这一条之外,更重要的是严格的血统,纯血种的腾蛇皇族将凌驾一切规矩与条约之上,所以……你必然是今后的腾蛇皇,这一条无论是谁都撼动不了。”
“纯血种?”虞子婴。
惰笑眸转向她,两人并肩而行:“腾蛇族对于血统的偏执就如同中原贵族对于自己世袭的爵位一样疯魔了,在腾蛇族同胞兄妹,同父异母,表堂子弟婚盟乃常事,这只为确保血脉的纯洁性,所以新一任腾蛇皇继位前,常常亦会伴随着一场上一代腾蛇皇指派的成人礼任务,若非确认完成任务,继位一事又将是一场波折。”
“成人礼任务包括哪些?”完全是放野的腾蛇公主问道。
“一般而言,腾蛇皇的继位者必须跟指定的婚约者……完成婚礼,这便是成人礼任务。”惰面色淡淡道。
他怎么能如此详细地知道这些的?!
眸色一震,久久杵立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像有嗜血的软蠕虫爬过一样,令他头脑发炸,瞳仁一暗一浅,变幻莫测。
惰自然是知道的,先不提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地群览遍书,就以他曾详细搜罗过许多关于腾蛇族的资料,还包括他捕抓过的腾蛇族人深入探析,自然能够得到的消息不少。
“那每一个腾蛇皇位继承者都会被事先配备好婚约者?”虞子婴好奇道。
惰喜欢虞子婴向他提问,亦喜欢她提问时,眼中除了问题之外,便全然映入的是他,仅有,唯一。
“腾蛇族其实一直保持着一种原始部落的习俗,他们崇拜生殖,认为繁衍与血统尤其重要,所以婚约与下一代则显得尤其重要,身为继位皇者一般不能为童男或童女,只有拥有婚约者才能真正完成成人礼,其实这跟腾蛇族强悍的血统有关,据闻一般纯男与纯女之身是很难完成腾蛇族血统的能力苏醒,所以婚约者一般皆是事先配备,只为继任皇者的成人礼那一刻到来,所以不少是从小便放在一块儿养大,借此培养感情。”
那这么说来,她莫非也有所谓的婚约者?虞子婴猜测。
似看出虞子婴的想法,惰收住笑意,懒懒地风凉道:“你自然也是有的,不过……你的婚约者若不是被殷圣的人杀光了,便是早沦落为别国的下等流民或者奴隶了,要知道,你们腾蛇一族无论男女皆拥有天姿之色,尤其还是你的父皇母后亲自替你挑选的婚约者。”
他的言下之意十分歹毒且恶趣味,暗喻着另有所指。
虞子婴沉默了一会,视线转向几乎能够笼罩庇护整个腾蛇祭坛殿堂的雕塑,巍巍数丈紫金容,八方风吹不动,百千万劫化阎浮,它静谧而肃穆,像一尊守护着整腾蛇族的所向披靡又战无不胜的巨战神。
她静静启唇,双眸像融入全部光芒,再一点一点被敛收于内:“若他还活着,哪怕是变成别国的奴隶或者其它,我亦会寻回他……”而其它族人亦一样,她不会任他们就这样流落在外。
“寻回他做什么?若那时他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你还能要他吗?”突然停在虞子婴身后,他视线凝望着远处的空气之中,若有所思。
此时,池内的碧水静得象一面翡翠镜子,把所有影影幢幢的事物都倒映出来了,烛光照到水面上,水面依旧是风平浪静的、纹丝不动的,而光线又反射至的身上,他面容一半阴暗,一半则像披了一层孤傲的冷漠月光。
“我的族人,哪怕再面目全非,我亦不会任他流落在外!”
虞子婴坚定的声音在空落的殿堂内回荡清晰。
一震,心脏就像被人突然揪紧,痛、麻、酸、各种情绪冲击太快太猛,让他有一种想要呕吐,呼吸困难得几近窒息的感受,一时无从适从,他僵硬着面目沉默了一会儿,忽而抬眼,嘴唇张了张,似准备说些什么,但最后他却只是口是心非地“呵~”笑了一声,充满质疑的语气,旋转开眼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惰看了一下,眸色难辨情绪,亦停止了这个话题——为了这么一个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的人争论,实在太蠢了。
“除了肋骨的价值之外,这里还有什么是殷圣那一群人惦记,非要来寻的?”虞子婴也觉得跟他们讨论自己的族人或者婚约者的安排,完全没有必要,便重新切入一开始的正题。
其实整个祭坛虽然很大,但乍一眼看去,规规矩矩地,四方正圆,直通到底,除了之前她在意的那几样,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存在。
闻言,倒是恢复了一开始的轻佻与玩劣,他凑近虞子婴,双臂软软地压在她娇小的肩头,像气瘪的布袋一样,他轻舔了一下嘴唇,媚眼如丝,缕缕邪意溢出:“别人的话不知道,但圣灵圣主的话……应该也只有那一件东西值得他连命都不要来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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