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未尽。
一看哈喀大人要跟虞子婴说话,其它人赶紧散了开来,让身后的她跟哈喀大人面对面谈话。
“原来又是这位姑娘救了我孙子一命啊。”哈喀听完图鲁阿爸的话,仿佛这才意识到虞子婴的存在,他第一时间转向被一群高大汉子挡住的虞子婴,表面佯装惊讶道。
包括虞子婴俘虏了小狼国国师的弟子摩羯跟她救了图鲁,并替他解了黑狼毒一事,至于许多他不清楚的细节,便直接略了过去。
图鲁阿爸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为难了看了一眼虞子婴,额上急出了汗水,但为了救图鲁,迫于无奈他只好能将他知道的全部事情托盘而出。
他……好狠的心啊,那是他的亲孙儿啊!
图鲁阿爸听出他话中的言外之意了,他这是在威胁他,将他想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他,否则他将不会全心全意地医冶图鲁。
狼毒不是已经解了吗?还有,他所说的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哈喀握拳轻咳了一下,小徒立即熟捻地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让他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然后让另一个小徒替图鲁先上一些止血的药粉,他才望着图鲁阿爸温和道:“你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的父亲,这样我才能够更好医治他,图鲁阿爸,为了图鲁好,你最好不要说谎,若你真隐瞒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这或许会导致图鲁的伤势得不到最有效的救治。”
“死不了。”
图鲁阿爸一愣,下意识想到了虞子婴,但他却没有说什么,只道:“我不知道,现在是图鲁的伤怎么样了?”
“他身上的狼毒,是谁解的?”哈喀站起来,视线在图鲁阿爸身上看了一眼,再环视周围的人一圈,不答反问。
“阿爸,怎么样?图鲁他没事吧?”图鲁阿爸叫道。
哈喀俯下身,仔细在图鲁的身上检查一番后,脸色十分严峻地皱起眉,似在思考着什么。
图鲁阿爸红着一双眼睛,有些局措不安地站在一旁,神色焦灼地盯着他阿爸。
抬着图鲁的几个人将图鲁轻轻地放在了一个仓库平日守卫用过休息的躺椅上,然后便自觉地退开几步,让出位置让哈喀大人上前查看。
关于这一点,虞子婴却有了一番猜想——他是一早便知道了什么,还是早就派了人在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才能够如此处之泰然,安之若然?
亦不知是故意还是因为忧心孙儿的伤势,他忽略了虞子婴跟摩羯他们,他的视线由始至终没有一眼是落在他们身上的。
“罢了,念你一片赤子之心、慈爱之心,起来吧,将我孙儿抬过来让我瞧瞧。”哈喀拄着拐杖,或许是老了,他走路较为缓慢,且一左一右有两个小徒虚肘搀扶着。
这对父子的关系……倒是耐人寻味啊,虞子婴眸色闪过一丝异样。
“阿爸,图鲁他伤得很重,他……他可能会死啊!您救救他吧,你快救救他啊!”图鲁阿爸毫无预兆地“噗通”一声跪在哈喀面前,他低低地垂下头,双拳握紧侧在身旁,滴哒——滴哒,他面前的地面已被他的泪水湿了一片。
哈喀有些驼背,他拄着一根拐杖,侧过身慢条斯理地转过头看了图鲁阿爸一眼,似完全没发现他的急怆与难过,掸了掸手,让一个小徒弟拿起一个木盖将陶缸重新盖住后,这才似失望又严肃地对图鲁阿爸教育道:“无论什么事情,都不是急能够解决的,你这样毛毛躁躁的,怎么有为这片受尽苦难的流民带来信心啊。”
“阿爸——”
这种较为隆重的袍式服饰一般也只有身份较为崇高的医师才能够穿着,即使这样,它的材质跟用料都十分粗糙廉价。
他穿着一件类似斗篷的长袍,披在身上感觉十分地厚重,它的颜色十分地鲜艳,甚至地袍摆上面镶满了一些亮晶晶的薄片装饰物。
仓库内有许多洞户,半墙漆了白灰,用圆拱门交错着,每个洞户之中都摆满了陶陶罐罐,而哈喀跟着他的两个小徒弟,站在一个约半人高的白色底面的陶缸内低头观察着什么。
一溜串的五六个人随着图鲁阿爸哒哒嗒嗒地涌进了仓库内,而虞子婴跟摩羯两人则慢悠悠地走在人群最后面。
图鲁阿爸一下到二楼,便火急火燎地朝仓库方向赶去,到最后几乎快跑了起来,他在一条满是各式各样黑红面谱的尽头处,然后推开了一扇木门后,或许久忍的情绪终于找到一个出口渲泻,泣声大喊一声:“阿爸,阿爸,图鲁受伤了,你快给看看吧!”
“姑娘,往这边走。”
本以为下到地底会令人感到闷热和难受,但意外空气带着一种泥土的清新之外,倒凉爽舒适。
他们通过绳索下到了地底洞窟二楼,光线一下子变得幽暗而昏沉,约二米高左右的石甬道墙壁上,隔一段距离便点簇起一个火把,那昏暗而泛黄的光线映在粗糙石面上,影影幛幛,似一道道怪异又密麻交缠在一起的鬼影妖魅。
在这片神遗之地实属沙漠性气候,一般而言很难得下一回雨,即使会下亦很少量,因此即使是修建这种沙土泥混合型建筑的窑洞亦完全不必担心房屋会被雨水冲垮。
是以,关于这洞窟的大部分格局与起势,虞子婴表示都只能通过自己的一双眼睛跟感知去就近观察获得。
本来他是一个善谈随和之人,但此刻却严肃愁紧着脸,很少再开口说话,只是偶尔会跟身后的虞子婴解释几句接下来的路线跟注意小心之外,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忧心衷衷的模样。
这一路上图鲁阿爸跟几位同伴抬着图鲁疾步前行,见图鲁气息越来越弱,脸色越来越灰败晦暗,双眉拢紧成川,表现得十分担忧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