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准备安排的,可惜现在他们无法,只能去砸别人家的库房“借”车运粮。
午后,达达木便率兵原路返回码头,饱饱地用完一顿午饭后,便让格桑带人去码头附近的库房去找来手推车运粮。
……
病急乱投医,再加上她一开始倒也说得头头是道,他不是一个顽固不化之人,既然她有嘴,他有耳,听听又何妨。
最终,达达木选择了信她一次。
“好,那我们过去谈谈吧。”
无论如何,达达木在重新审视虞子婴,与重新审视自己后,便有心将她当成一名男子来对待,这倒不违和,毕竟她除了长得跟个女的似的,这性子半分没有柔软感性,甚至像一颗顽石一样死硬死硬地。
但据他对她的观察所知,她绝非一般家庭能够教育出的女子。
这个问题从见她第一面起,他便一直很想问她,但每一次想问的时候,便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阻碍或事情,是以耽搁到如今,他对她的来历仍旧一无所知。
她究竟是谁?她从何而来?
显然不是,她姿容颜色如此,已是足以如妲己褒姒之流一般祸乱天下的,若当真变成男人,这显然也是一种悲剧吧。
她是男人吗?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样的一个女人,她简直颠覆了他一惯对女人的全部认知,她不怯懦不嘴蜜腹剑不矫情不一遇到事情便委屈地对着男人哭,有时候,他甚至觉得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其实根本就是一个男人。
她在他们的物资船上醒来时,他以为她会害怕的,但她却在安静地用食,以一种贪婪的吃欲……他在她面带怒意,咄咄逼人时,他以为她会害怕的,但她却是对他视若无睹,在转身之际更是利索自若……当他带着大部队准备攻进城内与五鬼浴血奋杀时,他以为她会害怕的,但她却冷静如斯,对他出谋划策,以一根树枝来指点江山……
他面前的黑发少女低垂着头,神态懒淡从容地执着一根木枝书写,神色淡漠而冷静,泛着玉石般温润光泽的白皙手指经黑枝衬托,颜色竟湄白得不可思议。
从她身上,你能够看到一切精贵雕琢的痕迹。
秀丽白皙的面容,柔亮乌黑的墨发,这样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世家贵族一日千金地捧在掌心娇养的闺秀小姐。
达达木观察虞子婴,空濛明丽的晨光漫漫地撒在郊外一片荒草地上,也铺洒在那人披于肩上那一袭偎依入地的藏蓝披风,映得那靠近她雪白颈子上的一圈皮毛泛着朦胧发晕的银白。
虞子婴继续写着:“接下来的时机很重要,不过,在这之前,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将军你且先告诉我关于你所知道的五鬼与玄阴王的事情。”
毕竟还能够这样玩闹,这说明……事情还不算最糟吧。
而格桑见此却不知道为何觉得想笑,心底那沉澱澱的部分,因为这两人幼稚的置气而轻松几分,有这种感想的不止是格桑,其它人亦是如此。
达达木脸色倏地一下变得难看了,他瞪着虞子婴——她就不忘随时给他添堵一下。
不为别人,只为她在面对达达木将军便倨傲而矜贵,但对他这么一个小小士兵的一些举手之劳却表达了善意。
那士兵顿时感到一种受宠若惊的感受。
虞子婴扫了一眼他眼底的谄谀,与脸上的笑容,斜瞥了达达木一眼后,覆下鸦黑长睫,便对那名士兵轻点了一下头,以示谢意。
“姑娘,请。”
虞子婴眼前的一块土已写满了字,她正想擦掉,却见一名虎头虎脑的士兵代累了。
这种时候,达达木也顾不得重男轻女的**思想作遂了,只想抓住眼前这一根救命稻草,逃出生天去。
进城是必须的,但进城何如何救人才是关键跟目标啊。
“哦哦,对头对头,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老子其实也觉得就这样冒冒然进城,根本就没有什么作为啊。”
达达木也看到虞子婴所写的,刚才其实他一直便觉得有些事情捋不顺,如今经虞子婴这么一点,便是有些不一样的领悟了。
格桑一见,神色闪过一丝尴尬与干笑:“冰姑娘见谅,是……是格桑鲁莽了。”
虞子婴见格桑得了达达木的颔首应可后,便准备离开,这时她出手用树枝拍打了一下格桑的肩膀,待格桑顿住,不解地回过头时,却见她低下头,在地面疾书道:“押运粮草是其一,接下来要怎么做才是关键。”
格桑深思了一会儿,便赞同了:“将军所言极是,既然可行,那咱们赶紧下去准备吧?”
这时,达达木却插话道:“不可能的!咱们始终代表的是北疆国中央权力,他们五鬼乃藩王属下,再怎么猖狂也不可能完全不顾皇朝跟玄阴王之间的那一层薄面,只要他们有忌讳不当场撕破脸皮,所以只要他们最终咬住咱们投入海中的诱饵,我们就能够顺着这条线进入龙府之中。”
格桑静默一旁,对他们的话都在心中过滤一遍,却最终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答案。
“可万一他们就在城外夺走了粮食,却依旧不让咱们入城怎么办?”这是一个忧思过甚之人。
“管它信不信呢,总之咱们先进了城再说!”这是一个只顾先将眼前困难解决之人。
“可……这个理由他们能信吗?”有人怀疑道。
“对啊对啊,咱们就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假借运粮救灾的理由顺利入城,便可不动兵刃。”
“这主意太好了!”有人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