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第一时间询问他任何话,而是选择自行观察与思考,那个时候他并没有这个想法,只当她在不安,以冷漠来掩饰自己的慌恐,所以他对她更为怜惜。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认真地研究起虞子婴这一个人。
格桑看完字后微微一愣,一时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抬起了头,凝视着虞子婴一动不动。
写完后,她便抬起了头,一片阗静的漆黑眼眸,那兜头的帽檐微微朝后滑落些许,露出她光洁白晳得有几分透明的额头。
带着我,我有办法让你们进白石城,而不伤分毫。
虞子婴看格桑的老好人神色变得坚决,黑幽幽的眼珠转动一下,想了想,便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枝,然后低着头,开始在地上写着。
格桑看到少女的动作,一时感到些许头痛,他不由得硬起心肠,沉声道:“冰姑娘,就算你拒绝我也不能带着你一道走的,因为这根本不是在帮你,而是害了你啊。”
点头是表示,她能够理解他这么说的意思,摇头则是理解归理解,但她做不到。
虞子婴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
格桑这一番话不可谓不苦口婆心,柔肠万千。
“……”格桑见此嘴角一抽,想笑又必须忍着,他握拳抵唇清了清音,道:“冰姑娘,我们不能再带着你继续朝前了,或许你现在还不能够理解,但这都是为了你好。”
队伍停下来后,格桑便朝虞子婴走去,当他欲言又止地站在虞子婴面前时,她却蓦然退了一步,低头撇过脸,仿佛这样他就能够看不见她似的。
在已经能够看到白石城墙轮廓边际时,达达木挥手,令队伍停靠在了路旁,由于五鬼是明日才拿白石镇的人去祭城,所以他们仍旧还有一日的准备时间。
白石城一事对他们而言,或许是一个死亡之地,但对目前的她而言,或许就是一个接着玄阴王**的重要契机。
所以,明明知道自己如今这种看不懂脸色的任性态度会令桑格等人为难,但她却不得不置若罔闻,依旧坚持着跟了过来。
可如今,她失去了武力的依仗,也就等同失去了嚣张的底气,这样的她,连接近他都变得十分艰难,更何况是进行到下一步的计划。
若拿以前而言,凶则勇,猛则直,她或许、可能会直面去迎击他,毕竟那个时候两人在各方面都旗鼓相当,狭路相逢勇者胜,不是吗?
这么一想,虞子婴对这一次的任务感到一种深深地忧郁了。
而且,他对“她”的了解,比她自己更深,而她对他的了解,却只是一些别人口传的字只片语,与对他行事为人的忌惮。
既使之前的她,在先前几次跟他打交道的经历来看,她不仅半分便宜没占到,甚至隐有被吃定的痕迹。
如今她既无武力,且那个男人无论从哪一方面而论都不输她,城府极深功夫深不可测,背景神秘,性格狡黠馅儿黑又诡谲难辨,这样的一个人,无论她是想杀他或降服他,对目前的虞子婴而言,那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但是,问题来了,现在的她……怎么去杀他呢?
她只要杀了七煞之主……她的命数才有机会彻底改变了。
用排除法来说,**便是七煞之主无疑了。
宛丘时,贪食与懒惰都解除了玄束,不得不说虞子婴就是一个天生的倒霉蛋,七罪之中只剩下**一人,她才终于找到目标了。
她并不清楚为什么她的身体会被冰冻困在冰中,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失去了武功,也不知道为什么失声了,但至少……她还活着,仅凭这一点,便足够令虞子婴感到幸庆与满足了。
她的思想就像被困在一个黑盒子内,那里面狭隘、黑暗,却莫名令她感到十分平静与安心。
终于,她不再挣扎,随着潮起潮汹的水流,缓缓下沉。……
她听到心中有一道充满蛊惑的声音,慢慢地透支着她的全部意志,接着她便感到,身躯的全部机能开始僵化、麻木、丧失……到最后,她失去了自已。
“沉睡吧……沉睡吧……”
她仿佛感受到了死神正紧紧地勒住了她的脖子,缓缓用力,那种无力与恐慌禁锢着她的身躯。
当再次被一波浪花卷进肚腹后,窒息,还是窒息。
于是,即使身重如泥沼深陷,她亦潜意识地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地拍打着身边的水,但那溅起的冰冷水花,那不断往下沉的身体却让她感受到了死亡发出的冰冷讯息。
下一秒,她脑中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就这样认输。
虞子婴记得在宛丘刑狱悬崖峭壁无力坠落海里时,背部如被千万道力鞭撕裂,大脑中的意识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