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分开解读倒像是某族贵家世遇上了遭难,难以排解想寻一贵人相助,但虞子婴莫名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某一种预示。
他的意思她听得不甚清楚,瞧他一脸心神不宁,像是心中破了一个洞像将全部难以承受的内容泄露出来,但偏偏那洞太小,涌挤出来的内容太多太凶,一时便给堵在嘴边,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于是她便干脆:“你平时最爱去什么地方?”
兔子男本还在脑子那四面墙堵着的胡同中四处打转,这一听她问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一时一愣,脑子转不过来弯儿,便脱口而出道:“什么?”
虞子婴没有重复再问,而是定定地看着他。
兔子男将话再过一道脑子,随即就反应过来了,奇怪地眨眼问道:“这有关系吗?……”好吧,这算命师总爱问一下摸不着头脑的话,而兔子男也不是一个懂得复杂脑力活动的人,便老实巴交道:“我、我喜欢去小树林……”
“小树林,那我们现在就去。”
虞子婴推椅起身,反正这桌椅纸研倒也不值几个钱,便暂时放在这里也不打算收摊收拾了,她斜一眼,示意兔子男起身在前带路。
“现在就去?”这,这不是在算命吗?兔子弱受男难得声量提高了几个音度。
虞子婴不跟他废话,提步在前:“嗯,现在就去。”
兔子男半疑半茫然懵懂地在前带路,而虞子婴临行前习惯性观测了一眼天色,路经一家卖卷伞的小摊子,便随便买了一把。
兔子男踩着小碎步,隔着幕蓠撒落的白纱看了虞子婴几眼,倒是没有说话,只在心中猜测她想必是买伞用来遮阳的,倒不想像算命师这种行走江湖的人,也懂得贵族富人们的娇贵。
但这一路过来,从九渡小镇走到郊外林间,却始终不见她有撑伞,而是将期揣着腰间,步履不徐不缓地走到他侧后面。
他们入了一条荫林小道,两排魁梧的白桦林,白桦树那如白锦缎般华丽的树干在冬末苍凉、灰暗万物苏醒的色调中格外醒目,那金灿灿的叶子,像是要把全部璀璨阳光都融了进去,银白的树干亭亭玉立,在一片金黄的映衬下越发显得美丽。
临入春的山涧微寒,那那两排梧桐树下,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微光透过,像是要把天地间一切空虚盈满般,那淅离清新带着泥土芬香的空气仿佛能镇静整个人的烦燥,浮动,皆一点一点地沉澱下来。
自从进入了林子,兔子男的情绪好像渐渐稳定了下来,四周寂静的空气,微熏和煦的气氛,都能够安抚那一颗时刻紧绷的心。
他沉重虚浮的脚步渐渐轻松而坚定起来,离着虞子婴二、三步距离行走,却不想突然,哗啦啦一阵竟下起了太阳雨,那如玻璃珠子般的雨滴被斑斓阳光折射出道道七彩光线,柔如一道道彩虹。
整个空间因此如梦如幻,各种颜色织在一起相映生辉,那一道道虹霓仿佛把世上一切柔和的色彩都凝固在了此刻。
兔子男一时看得出神,头顶一凉,也醒不起挡雨掩头,直被眼前这一幕迷惑住了。
但下一刻,头顶洒落的光斑一遮,他眼前一暗,下意识抬头一看——是一截伞檐,素色的,不掺杂任何色彩,但落于一片绚丽斑斓中,却是特别的。
他眼睛微瞠,脑子一转动便想起了什么,愕然回头。
在他身后,是虞子婴微踮起脚尖,撑起一把伞举过他的头顶。
这对她来说显得有些困难,虽然兔子男看起来像是比虞子婴还要纤弱窈窕,但到底是一介男子的身量,再怎么样也是比虞子婴足足高一个头的。
“谢谢……”一滴雨水滑落眼睑,又从眼睑浸入了眼睛之中,在兔子男眼中的一切就像被雨水的光线折射出梦幻不真实的感觉,他看着虞子婴那张柔光中,似揉碎了浮躁,沉淀着所有美好的雪色容颜,心中微微荡漾,开口道:“我叫……始。”
始?还是司?周围哗啦啦的雨声太纷杂,虞子婴一时没辨认清晰,也不甚在意,道:“走吧。”
她主要是将伞递到了他手里,虞子婴这次反客为主,走在他身前。
虞子婴走路很随意,像是并不担心被雨水淋到,伞是给她的“客人”所备的,而偏偏兔子男却是一个实心人,他既举着伞,便是觉着要担负着两个人的“重担”,这一路时刻小心翼翼,唯恐她会沾到冰冷的雨水。
冬日的雨水不像夏日那般凉爽,而是会刺骨渗人的持续冷着,这也是为什么虞子婴会特地买一柄伞给他。
亦步亦趋,他们两人的距离渐渐缩短,一前一后,兔子男最后倒活生成了像是一个打伞跟着小姐一路的小厮一般的存在。
太阳雨来时急去时快,不大一会儿,等他们来到一片绿草青葱碧绿环绕的冰湖之前,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峰,异峰突兀,连绵不断,在明媚的阳光照射下,如凝脂一般。
蜿蜒于山间的苍灰的山,与山尖那皑皑未化的白雪,更远处夹逢之间有一片原始森林依旧浓绿如墨,这才给这一片灰白之境微微地带着些柔和彩色。
冰面如镜,晶莹剔透,像是纯洁的一块如同镶嵌在山峰中央的白玉水晶,周围景色尽收湖中,形成了一幅自然和谐的美丽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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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揭露兔子男的资料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