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军医此时正在自己的营帐里喝茶歇息,指使着自己的小徒弟给他敲着腿,闲适自得。
呷一口茶,叶军医问道:“那丫头那儿怎么样了?”
小徒弟逢迎道:“师傅你都下令了,还有谁敢去她那里啊?这不是明着跟师傅你作对么?”
“呵呵。”叶军医躺倒在躺椅上,一声冷笑:“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罢了,不过是运气好治好了戚公子的毒,还真当自己是那盖世神医了,也不拿张镜子照照自己。”
想想自己行医多年,在军营里谁不敬着?就连将军都尚且给他几分颜面,今天却被一个小姑娘折了脸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出了丑。这让他怎么不气?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惩罚罢了,那丫头若还是识趣,他便只能处处给人找不自在了。
青黛端着托盘进了屋,便见到叶军医悠然自在的模样,心中便多了几分气怒:她跟小姐在那儿忙活半天,这人却这么悠闲,真是可笑。沒几分本事也就罢了,还使这些小把戏,也不嫌跌份儿。
感觉屋里有人进來,叶军医转头看向青黛,认出她是苏绾身边的人,便收起了笑,转而一脸严肃,眼睛微眯:“哟,你怎么有空來这儿了?”
如此轻讽的语气,青黛也沒生气,微微启齿而笑,声音清脆流利:“奴婢遇到了难題,知晓叶老先生医术高明,特意來求先生帮忙,还望先生施以援手。奴婢位卑言轻,若是先生不愿帮忙,奴婢也是无怨的。”
叶军医被她这番话给气得肝疼,这丫头一來便奉承于他,将他夸成那般,最后又说她自己身份低微,若是自己不答应帮忙,便是嫌弃于她。
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还敢威胁于他。
他冷哼一声:“我跟你非亲非故,何必要帮你?”
青黛淡笑:“既然如此,那奴婢便不打扰你了。”微微顿了顿,接着道:“只是,如果外人知晓,不说先生嫌弃奴婢低微卑下,若是误会先生医术不精,那便是奴婢的罪过了。”
先前的话便已气得叶军医肝疼,这句话一出,更是气得脸色铁青。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动不动就威胁人,还要脸面不要了?
可是内心再怎么不愿,这个威胁他也只得收下。跟个小姑娘计较,传出去他的名声可不好听。
只是心中到底膈应,语气便有些淡淡的:“有什么事儿便说吧。”
青黛知他是答应了,笑得愈发灿烂。那笑容落在叶军医眼中,倒成了不怀好意,脊背一凉。“还不快说?不说我可走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觉得有些不对。这明明是他的地方,凭什么他要给这个蹬鼻子上脸的小丫鬟腾位置?……
青黛目光扫过手中托盘里放着的一碗碗药汁,道:“这些药都是中毒将士的解药,只是小姐休息之前便吩咐了,这些药虽是同时熬制,但是药材不同,分量也不一样,若是端错了,那便不是解药,而是催命的毒药了。”
看着脸上升起疑惑的叶军医,她微微眯眼,掩住眼中的嘲讽,声音清脆响亮:“小姐舟车劳顿,到现在才休息,奴婢不敢打搅她。便想着先生医术高明,又宅心仁厚,自是愿意帮忙的。为将士解毒,这也是一件大好事,那便劳烦先生与奴婢走一趟了。”
叶军医将话听完,脸色青了又白。那药方又不是他开的,药又不是他熬的,哪里能分得清楚?就算他能闻出部分药材的味道,可是药材经过熬制且互相混合,药味混杂,寻常人哪能分出來?
这事儿本是苏绾经手,若是他插手出了差错,那便惹上一身骚了。可是就这样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又与青黛之前所夸的医术高明相悖,同样也是丢脸。
罢了罢了,丢脸与丢命相比,也便不值得什么了。反正他已经丢脸一次了,也不在乎多一次。
“老朽无……”
青黛哪肯等他将话说完,笑盈盈的将话头截了去。“就知道先生出马绝无问題,奴婢在此谢过了。”
叶军医一句话尚未说完便堵在了喉咙口,脸色涨红,要拒绝的话便说不出來了。重重叹了口气,道:“那我便随你走一遭。”
一路上,叶军医都在忐忑,那些将士的病症他都沒诊断出來,就算现在拿出解药來,他也无能为力。
只可恨这个丫鬟竟然这般伶牙俐齿,一番话堵得他无话可说。
青黛看他神情纠结,目光微垂,几许嘲讽几许不屑。早在來之前苏绾便将药的效用告诉了她,她也牢记于心。如此这般,只是为了让那军医为难一番罢了。
若他真认错了,自己还得想个法子提醒他一下才好。
苏绾并沒休息,而是去看了戚麟。此时这里沒什么人在,苏绾解了帷帽,抬头便见到望着他笑的戚麟,有些不自在:“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戚麟半靠在枕头上,轻笑:“只是觉得时间好快,仔细想想,我都好久沒有见到你了。”
苏绾眨了眨眼:“若是你回京,估计瑶儿姐姐都不认识你了。”
戚麟笑道:“哪里那么夸张了?”
苏绾弯唇而笑,也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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