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料子有关啊?”
五姑娘点头:“确实是和料子有关,绣这个需要的丝绸缎料,我们这边打听了一下,竟然没有卖的,礼部那边给的几样贡料却也不很合适,想来想去的只能来求你,看看你有没有办法。”
赵雩先说了句:“自家姐妹说什么求不求的,只要开口,能办到的我自然是一定办到。”接着才问:“是什么料子?”
五姑娘就道:“古香缎,那种平纹饰绸缎,淡藕荷色底,比宫里用的绣屏风的料子更软一些,但是韧性更好,似乎是哪一带专出的生丝织就的,不算是最顶好的绸缎,但是我们这一次用来绣这副图却是最合适。”
赵雩想了想道:“要不下午了去铺子看看有没有?如果没有我写信叫常州苏掌柜找找,古香缎我们铺子有好几种,不知道有没有你说的那种。”
五姑娘点头道:“好,下午去看看也行,不过料想是没有的,我一个大姑子一个小姑子明后天的就从松江府过来了,她们带着这种缎子,不过不够尺寸,你可以拿着当样子找……你门路广,总比我们强一点。”
赵雩便道:“颜色也是要特定的,可能是不太好找……先看看吧。”又问道:“只有你两个小姑子?那忙得过来吗?”
五姑娘就笑着道:“人可多了,还有两个嫂子在后面,她们在松江府置办要用的绣花架子、绷子、丝线等等的一些东西,料子在那边也找着,能找到是最好,小姑子们先过来,也是同样的这些东西,那边置办不齐全的,这边置办下,不然万一哪边没有,不是耽误事情?说到这个还有求你的地方,就是那些丝线什么的,你是做丝绸铺子的,丝线方面想来也有门路,真要是缺什么,少不得还得你帮忙找找。”
赵雩忙点头道:“缺什么尽管说!别再说什么求不求的,都是自家人,我能帮上忙心里才安心一些……不过未必能帮上呢。”
两人说了一会儿,便事不宜迟起身去了赵雩的铺子,果然是没有那种料子,不过赵雩倒是弄明白了是要哪种古香缎,且颜色又是定下的,心里已经有数了,跟小王打了招呼,叫准备好人,只要韩家的姑娘们来了,颜色说好,就马上派人去找。
韩家的人虽然是从松江府过来的,不过这方面的门路还是比赵雩少一些。
小王一一的答应了。
过了两天,五姑娘相公的姐妹就来了。五姑娘和她相公的那个宅子不大,没地方住,五姑娘原本是想要请她们住在娘家府上的,韩家大姐摇头说不好,绣这个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并且还要有间够大的房间,这是一幅画,不能裁剪,直接就架到绣花绷子上一副整图绣。
五姑娘这方面还是没人脉没门路,只能又找赵雩帮忙,赵雩于是将位于通州的一个暂时没租出去的宅子腾出来给两人住。
韩家大姐三十多岁接近四十了,一直没嫁人,穿着件烟柳色绣折枝梅花上襦,淡粉撒花马面裙,裙下绦子上挂着一块镂空灵芝凤玉佩,发髻上戴着一支碧玺雕花簪,浑身上下再无其他的配饰,干净素淡。这女子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脸盘看起来很年轻,像是二十来岁,大约的是和专心绣艺有关系,气质空灵飘逸,超凡脱俗。
另一个韩家小妹才十五岁。同样非常的素淡,穿了件淡紫银纹绣百蝶衣,白底绣紫色云纹罗裙,跟她大姐的脸盘有些像,气质也有些像,玲珑娟秀,只是小姑娘眉眼中带着些傲气,不过这傲气倒也不是骄,而是骨子里一种自信清高。
韩家大姐显然就更加的有深度,虽然也有这种自信清高,但是并不显露出来恃才傲物,见到了赵雩,反而非常的谦虚,眉眼神情淡定柔和,真真都到了另一个境界的人。
赵雩还是头一次见真正的把绣艺当成正经事业来做的女人,这在现在这个时候虽然不少,但却并不常见。如果不是五姑娘嫁到了这样的人家,如果不是正好要绣这样的一副图,料想这样的女子赵雩也没什么机会见到。
果然这位韩家大姐从头到脚的这种气质就和别人不一样,而且韩家在这方面甚至可以说很专业的。绣艺上代代传承,基本上每一代都有像这位大姐一样终身不嫁,传承着绣艺的女子。有时候还不止一位,而韩家这样的人家,竟然已经成了一种规矩,只要立志传承绣艺的,家里的人也绝不违拗她们的意思,更不会逼着她们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