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金涛城将近百里的一座丘陵上,有一个呈现阶梯状分布的小村落;小村落规模甚小,屋舍凋敝,仿佛再用不了多久,它也将自生自灭,永远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然而,谁也未曾料到,即便是这等奄奄一息的村落,终于还是未得善终。异族兵锋掠过之处,这里也被付之一炬,仅留下一些烧焦的残垣断壁,悲凉的证明着这里曾经存在过的东西。
“我们迟早会被发现的,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透过村落一如死灰的外表,一支大约三千人的队伍,衣衫不整的蜷缩其中。他们已经在废墟里呆了三天,所有给养已到达临界,极端的困境让他们每个人脸上露出惊恐,但他们根本无法做出任何的改变,因为村落外的土地上,敌人正犹如星点一般的散布活动着。。。
而带领这些人插入敌人纵深的正是修地丝,从一开始进入战场到现在,他的手下已经伤亡过半,队伍也从原先的六千人,折损到了现在的三千疲惫之师。虽然就目前而言,正在向前进攻的异族大军,不会理会丘陵上已经被洗劫过的村庄。然而,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毕竟战场上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尤其在这个四面八方都有敌人的位置,生死很可能仅在转瞬之间。
“冲出去吧,只有这样或许还能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继续在此呆下去的话,就是异族人不来找咱,咱们也得饿死在这里。”队伍中跳出一个身材魁梧的浓眉军汉,不堪忍受的他,当着修地丝的面煽动起他人,打算一起拼命出去,放手最后一搏。
修地丝身边的小毛虫,见有人胆敢对老大如此放肆,也立马跟着站了起来,他发狠道:“你是什么东西,敢乱我军心,快给老子趴下!”
“趴下?”浓眉军汉怒撑双目,拧唇呲牙道:“还打算这样趴着等死么!已经三天了,已经在这足足躲了三天!而外面的异族非但没有变少,反而越变越多,要是再这样下去,大伙儿只怕就更没有活着出去的机会了。
浓眉军汉隐声停顿了一会,鼓足一口气,讪笑道:“临阁已经沦陷了,难道还要让我们陪葬不成!”
“你!”小毛虫气愤的指着浓眉军士的鼻子,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想要动粗教训几下,但对方人高马大,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反遭对方暴打,彻底激起变乱。
于是乎,无可奈何的小毛虫竟只是毫无作为的僵持在原地,脸上虽故作暴怒之状,但对方显然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浓眉军汉见自己已占上风,愈发理直气壮,调头继续鼓动众人道:“兄弟们,现在是生死关头,机会只有一次。而命是我们自己的,所以当然还要咱们自己来决定!”
“放屁!”小毛虫抢出大喊一声,眼前情况大有不妙,他焦急的对着修地丝的方向看了过去,但修地丝却依旧纹丝不动的坐在原地。眼中所有的期盼,顿时烟消云散。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硬下头皮,挺起自己副官的身份,横身拦在浓眉军汉跟前,朗声向众人劝说道:
“将军要我们在这里等待时机,自然有将军自己的道理!大家不要听他妖言惑众,此时此刻要是冲下去暴露自己,弄不好全军覆没也是未必!”
“将军?”浓眉军汉斜睨一眼,见修地丝依旧木然坐在原地,自以为修地丝是怕了自己,所以才像现在这样正襟危坐,不敢有半点轻举妄动。于是,他对修地丝也生出不少鄙夷,气势也愈发强劲起来。
“将军已在那个位置上一动不动的坐了三天,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他就连一个字也没有说过。”浓眉军汉扬手挥舞众军,忿然咆哮道:“我们原本有六千多人马,可现在还剩下多少?不过三千,就这一眨眼的工夫,已经折损了一半,跟着这样的将军,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放肆!”小毛虫眼见所有的方法都已没用,他也再顾不上那么许多,对着浓眉军汉的脸庞便送去一马鞭,“啪”的一声徐落,浓眉军汉脸上顿时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疤。()
“瘦猴,你官威不小嘛!”浓眉军汉怒然扭过脑袋,他用手轻轻一抚自己的伤口,又将指尖上的血迹含入嘴中,面色狰狞的说道:“那就不要怪老子不客气了!”
小毛虫心中一怔,但见周围人们眼神中也一样充满怒气,他的声音也顿似萎了一般,尖叫道:“你们什么都不明白,没有他你们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只有他才有办法让你们活着从这里出去!”拖拽中,小毛虫的手始终指着修地丝,他希望众人能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并出来劝阻浓眉军汉的恶行。
“看看现在谁在妖言惑众,他有这么大的本事吗!”浓眉军汉一把扯过小毛虫的衣领,就像是提起一只家禽,显得简单而且随意。
“喂,喂!你想干什么!啊。。。不。。。”
外面传来了小毛虫凄惨的叫声,这样的动静也总算让修地丝有了些许的反应。
全身冰凉的他,在寒风中就像一尊冰雕,即便四周已经乱象迭起,但他却依旧心如止水。
“偏听,难道你真的就没有心动吗。”修地丝沉浸在不久前的那一个场景,一个疑问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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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偏听忽然如鬼魂一般的降临营地,并立刻毫无声息的从修地丝的手上夺去了兵权。直到后半夜,修地丝才被允许入帐相见。
一上来偏听就向修地丝袒露了一个已经泛滥天际的消息。“金涛城失守了,相信你也得到消息了吧。”幽暗的灯光下,没有人可以看到偏听此时脸上的表情,更无法揣测他现在的心情。
“是的主公,在下一直屯军在此,只等您下一步的指示如何。”修地丝叩首回答道。
“得了!”偏听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摆了摆手懒散地瘫倒在主帅的大椅只上。“我能有什么指示,只是想知道对于眼下局势,你将如何决断。”
修地丝不明白偏听究竟何意,仓促间也不敢随意回答。周围寂静下来,然而偏听似乎并不介意等待。冷战之中,修地丝虽紧低脑门,却仍能感到偏听那双锐利的眼睛,正在黑暗中一刻不停地注视着自己。忍耐良久,修地丝抵不住这异样的死寂,索性便想一吐心声。
“主公,我调查过了,现在央国的主力都在咱们周围,而其王都的守军仅仅不过三万人。”接下来的话,修地丝不断启齿,却已发现无从说起。以至于哆哆嗦嗦试探半天,偏听却依旧未发一言。
修地丝狠下心来,自忖道:“既然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不管你听过以后是何反应,我也不能再退缩了。”
想罢,修地丝便鼓足勇气的向前走近一步,沉声窃语的对偏听说道:“虽然我们的人数不如央国王都的守军,更比不上他们的主力,但只要行动迅速,管叫他们猝不及防!”他暗暗摸向后腰,借着长袖的掩护,他的手掌摸到了一个硬滑刃柄。
“你的意思是。”偏听语气平淡,平淡到修地丝甚至无法判断偏听是否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外面的夜太静了,此刻心脏狂跳不止的修地丝,耳边的心跳声每一下都是那么的清晰,为使自己的语调不露一丝破绽,他专注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放缓着自身的姿态。
“主公,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挟持风铭,乘机夺取央国,而后再图谋发展。”他用自己的声音掩盖着匕刃出鞘的声响,一句话毕,背后的刀刃已经开到了一半,而偏听那边却再也没有了声响。
不得已,修地丝只得继续说道:“依特昂60万主力压境,临阁必将失守;在下只有拖延之策,却没有扭转局势的良方。”话说到这里,修地丝的双手已经逐渐垂向大腿两侧,他再进一步,神情已显示出了扭动。
“呃!”就在修地丝抬起头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一道凌厉的目光,黑色深沉的双瞳,就像这黑漆漆的夜,将所有白天可以见到的东西,统统的暗淡了下去。修地丝从中读出了一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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