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问问姐姐罢了,以前见书上说过盲婚哑嫁,可不就是姐姐和安小公子这种吗?明明订的是娃娃亲,却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面呢。”
柳默敬听说,一戳她的额头,笑道:“什么盲婚哑嫁?你看的都是些什么闲书?我看以后,也不能让你天天出门了,倒把心都跑野了。一代一代的,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说着,柳默敬看了看后面跟着的两个丫鬟,小声对柳默慎道,“妹妹不知道,小时候母亲还在的时候,是带我去过成王府的。”
柳默慎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忙笑问:“原来姐姐见过安小公子?”
柳默敬点点头,脸颊绯红,笑道:“那时候我们都小,我也记不得他的样子了,只记得母亲和成王妃让我们一处玩儿。不过你知道我的,也不喜欢说话,他也不说话,我们两个人就坐在那儿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最后是他突然眨了一下眼睛。我还拍着手说‘是你输了’。”
柳默慎想着那画面,两个年纪小小,可能都圆圆的小孩子坐在一处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
柳默敬被她笑得有些害羞,不过还是道:“我笑得开心,他看了看我,突然也笑了。说‘是我输了’。”柳默敬说着。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了光芒,“再就是临走的时候他一定要说他们家的玉兰花开得好,还摘了一朵给我。到现在那朵花。还被我夹在书中呢。”
柳默慎看着柳默敬带了点儿遐想的表情,突然明白了她的心情。
小时候那个能和她一处比发呆,能摘玉兰花送她的小男孩儿,就是那个她要与之相守一生的人。她好奇那人现在的样貌。憧憬那之后的人生,期待与忐忑之情交织着出来的结果。一定就是最美好的愿望。
所以前世,当安源平意外离世的时候,柳默敬甚至宁愿嫁给一个牌位,并不仅仅是为了脱离柳家。也是因为这份永远实现不了的愿望吧。
柳默慎突然觉得,昭王也好,成王府也好。邢贵妃也罢,都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管他阴谋阳谋的。她替柳默敬一一扫平,不就好了吗?
想到这儿,本觉得今天异常疲倦的柳默慎,突然觉得一身轻松,她拉着柳默敬的胳膊,向着梅园走去,边走边笑道:“好啦,知道姐姐好事在即,也不用这样子开心嘛。时候不早了,快回去歇息吧。”
无名园之中。
玉俏早上一起床,四周还是灰蒙蒙的,只有自窗外而入的微弱光芒,昭示着太阳已经出来了。
玉俏点好了烛台,举着走进了里间,却看见柳默慎坐在榻上,赤着脚,盘膝而坐,正在抄写经文。
玉俏吓了一跳,连忙将屋内的油灯都点了上,又重新准备了三个暖炉,将柳默慎围了起来,才嗔怪道:“好冷的天,姑娘就这么穿着单衣。”
柳默慎抄好了一张纸,拿起来看了看,放到一边,笑道:“我觉得并不很冷嘛。”
玉俏没办法,跪坐在一边,将柳默慎抄写好的经文整理好,皱着眉头道:“姑娘就摸着黑,写了这么多?”
柳默慎笔下不停,口中笑道:“嗯,都是背熟的东西,默就好了,用不着什么灯火。”
玉俏看着每一张纸上娟秀整齐的字,不免有些心疼地道:“姑娘真是的,眼睛累坏了可怎么办?”
柳默慎笑道:“就默了几页经文罢了,哪里就坏了眼睛。”
玉俏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柳默慎奋笔疾书的样子,却又不好再说话了。
自从兆阳郡主出事那天起,自家的这个小姐,就一直是这样。
不出门,也很少说话,除了每天问她一次“招金来找过没有?”之外,甚至没有问一句兆阳郡主的事情,只是每天待在家里,一遍遍地抄写经文。
算下来,已经连着五天了。
玉俏并不放心,生怕姑娘这是受了刺激,坐下了什么病。偏偏那天和柳默慎一起出去的两个人,一个暮秋还在何嬷嬷府上,一个青虹却说不明白事情。
玉俏只能干着急,却不敢和齐老夫人与柳默敬说。
没办法,她只得柔声道:“姑娘,歇歇吧,奴婢先伺候你洗漱。”
柳默慎听说,手并不停,口中道:“好。”
玉俏见状,不由叹了口气,只得由着她去了。
谁知,玉俏刚拿了铜盆要出门,就见田嬷嬷快步走了进来。
玉俏一愣,还没等问话,田嬷嬷就先道:“姑娘醒了?”
玉俏忙施礼道:“早醒了,嬷嬷有事?”
田嬷嬷道:“快叫姑娘出来,有客人来见姑娘。”
玉俏愣了愣。
客人?这一大早上,太阳才刚出来,哪儿来的客人登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