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排长后,就要负责去做一种最让人痛不欲生的事情——杀死那些不可能活下去,也没能力自杀的伤员;因为要节省子弹,只好用刺刀,一刀刀把自己的弟兄送走……摘自《祖爷爷的抗战回忆》)
“老嘢!~”凄厉的一声嘶吼,一条大汉扑了过来,一下子跪在“老嘢”的尸体前“啊啊”大叫!
“刀子,是你!刀子!”曹小民也认出了这个扑上前的大汉,竟然是十四师的“刀子”,和他一起从无锡杀回南京,在中华门附近血战的“刀子”!
“曹营长!”“刀子”也认出了血迹灰尘背后的那张脸,竟然是曹小民,他们在战火中失散现在又会合了!
曹小民的出现让“刀子”的悲伤减轻了许多,他记起了现在自己也是这块阵地上的高级指挥官了……他在中华门的阵地失守后就一直在各条小弄子里和鬼子血战。他发现在那些特别窄的小弄子中人数占优的鬼子看见他是一个人一般不会开枪,总喜欢上来卖弄刺刀,于是他就躲在那样的弄子中,当发现鬼子的时候他就装作受了重伤一瘸一拐跌跌撞撞地逃。鬼子追上来了,那就是他的好时光了,一对一,杀完一个又一个,他最多一次竟然一气杀通了一条小弄杀了一个班的鬼子!完事后他自己看着一路的鬼子尸体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就这样在血战中他碰上了“老嘢”,就这样他们碰上了很多士兵,“刀子”的诱杀重新让大家得到了武装,他们又汇流成了一支不弱的部队,打着打着就到了仪凤门……连续并肩子血战了几天的老大哥就这样没留下一句话撒手去了!
有了“刀子”带过来的几个原本守卫钟阜门的弟兄指引,城楼上的国军布防顺利多了,他们知道了鬼子燃烧弹的厉害,他们知道了那几条通道的重要性,他们知道应该找来更多的阻燃物去在必要时封闭通道。
“钟阜门不是鬼子的主攻方向,情况好些,但是鬼子傍晚时在钟山上架设好了大炮,居高临下地把我们看得一清二楚,阵地上根本没办法设伏,他们爱炸哪就是炸哪,我们得跑着打……”“刀子”把防御情况简单说了:“鬼子要用很长的梯子才能上来,那些梯子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所以他们也无法边上来边作战,只能双手扶梯依靠后边的火力压制。我们的人只要躲在垛子后边,一支步枪就能照顾他们两把梯子了。但是他们在白天有飞机助战,一颗炸弹下来,对城楼上的杀伤很大;如果他们老扔炸弹也好,那时下边的鬼子都不上来。但他们总是一会扔炸弹一会扫机枪的,我们不得不留一些兄弟在垛子间警戒,基本上留着的人都活不了……”
真的太难了,头顶上是鬼子的飞机大炮狂轰滥炸,如果不是这些明朝始建的老城楼确实够坚固确实太难以攀登的话仪凤门早就丢了,守军完全就是在挨打中用生命去坚守!
曹小民正在和“刀子”探讨着如何在明天防空的时候,一个士兵跑了过来:“报告营长,我们在一处通道里发现了很多受伤的弟兄……”
是那些眼睛被打坏掉的弟兄吗?曹小民心里一阵难受,他脑中又出现了那群带着手榴弹在八字山上往下爬去的弟兄,仿佛又看到他们慢慢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
曹小民想过会看到的弟兄们的伤势是让人惨不忍睹的,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他看到的就是在第一次遭到炮群燃烧弹打击,身边还有足够多活着的弟兄把他们抬到通道里安置起来的那群身上没有一根体毛的弟兄;那些黑黑的光溜溜的身体上蒙着一层晦暗的尘土,说不出话但嘴唇在颤动,浑身上下在发抖四肢痉挛的弟兄!
每个人的眼睛都已经失明,充血的眼球表层是一层灰白;每个人的肺部都被灼伤,无法正常呼吸而像抽搐般急促地一抖一抖延续着生命;每个人的耳膜可能也被震破了,无论身边的弟兄怎么呼唤都不会对声音作出反应。有的人那原本因充血而显得光溜溜的体表已经开始充血消退后的畏缩,像放久了的橘子一样出现大块的皱褶,身上各种不同程度的烧伤痕迹交错在一起呈现眼前,只能用一句话形容:不似人形!
看得出他们很痛苦,身上大块大块被烧伤的地方都已经被烧熟了,裂开的**里在大股大股地往外渗着着半透明的的液体和鲜血,只要有人触碰到他们任何部位都会引起他们一阵痉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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