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银子不就是钱?比钱更值钱!”
白匠头心里暗自腹诽,老百姓说的钱,都是指值钱,就是那些孔方铜钱,有时候也指银子,但是明显银子比值钱更有价值。
“白匠头你就干吧,算一算从秦淮河口我修的圩堤哪里,一直沿着长江到狮子山下,大概要多少银子。三万两银子可够?”
杨潮修建新江口圩堤的时候,就花了一万两银子,不过那时候还加上码头清淤,长江边这一段圩堤比新江口哪里的长三倍多,因此杨潮说了个三万两。
结果白匠头摇了摇头,低头掐指算起来。
杨潮还以为不够,因为要一直修到狮子山下,跟眼神的坡地连起来,弄不好要超过四千丈,三万两不够也情有可原。
结果白匠头算完后道:“两万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杨潮没想到还少了一万两。
白匠头继续细细报账:“上次我们修新江口那一段,因为有清淤,要雇船,加上人工,所费颇多,如果单单修长江边这一段,也就只要雇人挖沟,还有就是一些石材费用罢了。”
杨潮明白了,这匠头根本就没算他的利润。
上次他是通过黄锦,从工部派过来的,做的是差役,因此从来没考虑过利润的问题,难怪他会替杨潮考虑,表示杨潮修堤是赔钱了。
杨潮笑道:“白匠头,如果本官包给你,你该要多少银子?”
白匠头一愣:“什么?包给我!”
杨潮点头:“如何?”
白匠头脸都涨红了:“不成不成,这活太大了,赔了钱怎好?”
明末的民间经济十分活跃,有大量的匠头从事包工头业务,白匠头也是知道的,只是他是一个修水利的匠户,水利大都是朝廷在修,是不可能包给私人的,因此他自己倒是没有包过活。
杨潮道:“我说成就成。到时候一动工,必然是成百上千人在这里干活,管理这些人也要费心的,不能让你白白费心不是。”
白匠头讪笑道:“小老儿可赔不起啊。”
包工就有赚有赔,哪怕赚的时候多,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承担的起风险的。
杨潮道:“谁说让你赔了,这样吧,给你抽成作为你的管理费如何?”
相对于这样的大工程来说,哪怕是值百抽一,利润也不少,一两百两银子是有了。
但是问题来了,如果按照施工费抽取,白匠头如果不老实,完全可以虚报工程量。
当然一旦失去诚信,还牵扯到偷工减料问题,这点才是杨潮最不能容忍的。
“还有,就定两万两。我也不给你抽成了,剩下的都是你的,多余的你可以管我要,只要合理,我都认账。不过你要是弄虚作假,偷工减料,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虽然相信白匠头的人品,杨潮还是要给他打个预防针的。
白匠头连连躬身:“哎呀,大人抬举了抬举了,大人放心,绝对不敢亏了大人的钱。”
杨潮点点头:“好做。做好了,将来还有这些军营,我也都交给你修了。”
白匠头又连连拜谢。
修起一道圩堤,开荒几万亩田地,足够打发水营那些大小军官了,这样杨潮就等于从上到下,将水营中的官兵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新江口水营前后两个千总部没有废弛以前,有五六千的兵额,废弛了以后,就只剩下三千多,杨潮决定有机会一定运转一下,将规模恢复到五千的水平。
白匠头速度很快,都是南京的工匠,熟门熟户,一声招呼,有的是没活干的匠人。
不过白匠头精打细算,毕竟省下的都是他的,于是他本来打算招五百民夫的,硬是咬牙只招了两百来个人。
两百多个人已经是极限了,杨潮可是要求他一定要赶在明年春汛前修好的,否则春水淹了农田,可就要找他白匠头算账的。
至于开荒,已经零星有军官开始尝试了,趁着天干物燥,草木枯黄的时候,一把火烧光了野草,然后种下种子,至于能打多少粮食,就无所谓了,反正试一试,要是有圩堤,多少能收点,要是没有的话,他们死活都是不会让出营房的,更不用提辞官了。
官兵们垦荒,民夫匠人们修堤,几乎是同时进行,一时间长江边上一片忙碌。
但是很快麻烦就找上了杨潮。
史可法来人请他去一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