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世代都在海州的,海州城被攻破的话,他一家妻儿老小包括亲戚朋友都完蛋了,所以他不可能像文官那样,光棍一条,说走就走,说死就死。
所以千户才答应放杨‘潮’入城,但是如果被典史知道阻挠的话,千户还真没有勇气跟文官叫板,虽然文官是流水的衙‘门’,而他们军户是铁打的兵,可是文贵武贱之下,文官集团又往往拧成一股绳,得罪现任的文官,谁也不敢说继任者会不会找麻烦。
所以杨‘潮’只能在夜里行动,以瞒过典史的耳目。
杨‘潮’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他们叫板,再说杨‘潮’心里其实也愿意晚上行动,白天众目睽睽之下,在虏兵面前蹬城,杨‘潮’自己心里也不是那么的安稳,因为他也不得不防虏兵一手,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趁着自己蹬城的时候突然偷袭。
虽说跟黄琦说的很好,谁敢说那不是虏兵的‘阴’谋,杨‘潮’更愿意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手上。
“大人,请蹬城吧!”
所有的士兵都蹬上了城墙后,赵康才催促杨‘潮’起来。
其实本来其他军官都希望杨‘潮’第一个蹬城,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杨‘潮’坚持带着自己的亲兵断后。
现在所有士兵都蹬上城,就只剩下自己和亲兵后,杨‘潮’也不客气,立刻就踏上一个吊篮。
这是用藤条编制的大框,地步还铺着木板,人踏上去倒也稳当。
城墙上面挂着滑轮,滑轮上连着麻绳,麻绳沾了水非常结实,十多个壮汉喊着号子用力往上拉。
随着那些壮汉用力,杨‘潮’感到一顿一顿,每次都能升起那么将近一尺的样子。
吊篮慢慢升高,慢慢高过了仓库,能够看到仓库那边停靠的船了,杨‘潮’知道这些船保不住了,但是也不会留给虏兵。
虏兵的军营也尽收眼底,河西的一大片营房,北边的一片营房,以及南边山下的那片大营。
这些大营都距离一里地外,其实并没有脱离大炮的打击范围,但是如果为了躲避大炮扎营太远,就失去了围城的意义,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大炮都能够在这样的距离造成威胁,所以虏兵才大胆扎营,他们可不认为海州这样的小城里拥有辽东重镇那样的红衣大炮。
杨‘潮’心中暗想,不知道自己集中所有大炮轰击虏兵的朐山大营,会是什么效果。
终于踏上了城墙,所有的军官都等在这里,看到杨‘潮’上来,都上前行礼。
虽然杨‘潮’一直没有表现出强烈的等级观念,可是这种观念在手下心中却很深刻,因此常常杨‘潮’的举动会让他们感到一些不自在。
“好了,都散了,各自带队休息!炮兵给我准备,一会火起之后,所有立刻开炮!”
“杨大人,我看海州城上也有不少大炮,要不要一起发啊!”
说话的是淮安史可法帐下的炮手,但是却不是南京神机营那样的军兵出身,而是从淮安卫所调过去的匠户,铸炮的匠户。
这时代,西方也很少有专业的炮兵,往往战场上担任炮手的都是那些铸炮技师。
大明虽然有专‘门’的炮兵,可是铸炮的工匠也常常被调去打仗,尤其是主要炮兵集中在边塞和南北两京的情况下,史可法在淮安就只能从当地卫所调集匠户。
这个匠头说的有理,杨‘潮’点点头:“也好,你去跟海州的千户商议借他们的炮,全都调往南墙,给我照着朐山虏兵大营狠狠的打!”
匠头应了一声就要走。
“常匠头!”
杨‘潮’却突然叫住了他:“借炮归借炮,但是火起后,我们的大炮立刻开炮!”
杨‘潮’早就定好了,一旦所有人上城后,就开炮给虏兵来个突然袭击,相比在夜里会给他们造成一些恐慌的。
要追求突然‘性’,就无法等待海州的大炮全部到位了。
常匠头躬身回话:“尊大人命!”
杨‘潮’点了点头,这个常匠头让杨‘潮’‘挺’满意,管着手下二十多个炮手这段时间的表现有目共睹,更难得是始终临危不惧,哪怕这次突然被围困了,他也比其他匠户强的多。
杨‘潮’心里已经开始打算,要将这个人收归帐下,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交’还给史可法了。
杨‘潮’已经蹬城许久,可是还没见亲兵上来,反而等到了码头哪里燃起了大火,仓库哪里也燃起了大火!
接着很快就听到城墙上隆隆的炮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