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的大炮轰鸣,吓了很多人一跳。
在几十个装备精良的家丁护卫着,刚刚蹬上城墙,探出脑袋的海州知州高良明双股一颤,险些跌坐在地,被身后的师爷簇拥着才没有倒下,却感觉师爷也好不到哪里去,站在城上也是浑身打颤。
高知州咽了一口唾沫叹道:“果然还是要用大炮!”
大明文臣的军事共识就是,打仗靠的是大炮。
比高知州等人更惊恐的,则是明军对面的虏兵。
虏兵的骑兵阵刹那间有些混乱,明军这种炮声,对其中很多人而言,几乎跟死亡的战鼓等同。
这些就是从南边逃过来的残兵。
好在身处军阵,给了他们勇气,并没有溃散。
而且大炮也没有炸到他们,炮弹呼啸而过,从头顶越过,只有少数几颗炮弹打在了他们身后的营帐中,大多数炮弹都打飞了。
不是大明的炮手水平太差,而是杨潮专门这么命令他们的,杨潮的命令是尽量瞄准虏兵大营,尽量让炮弹远离战场。
不是杨潮不想利用这些大炮杀敌,而是担心炮弹落入自己士兵阵列中。
杨潮对这些大炮可不敢放心,不是炮手的问题,而是大炮本身的问题,这种古老的铸铁炮和青铜炮还做不到刚好越过自己人的头顶打到一百来步后的敌人的精确度。
但开炮还是有必要的,杨潮认为只要大炮开炮,对敌人就是一种威慑,对自己人则是一种鼓舞。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杨潮知道很多士兵对大炮都很有好感,甚至产生一种莫名的崇拜感。
那么自己开炮。就能鼓舞到自己人,至于会不会震慑到敌人,杨潮倒是没那么肯定。毕竟他不知道虏兵对大炮的感觉。
明军军阵滚滚向前,依然是一条直线。
军阵中。刁二斗感觉自己身体有些发紧,口干舌燥。
刁二斗狠狠骂了自己一句,告诉自己真正的好汉是不会怕的。
刁二斗是最后一批新兵,但是奇怪的是,今天之前,他都没有恐惧过,至于为什么突然害怕了。
那是因为三天前,他们队冲锋的时候。损失惨重,好几个受伤的,还死了一个,更让刁二斗害怕的是,死的那个是他们的队正。
对于队正的死,刁二斗很难过,这个队正对他一直很好,在队正的训练下,刁二斗的进步很快,已经成为标兵一样的明星士兵。甚至得到过杨潮的亲自表扬。
但是他的队正死了,被虏兵一杆重箭,直接射中了眼睛。当场就死了。
战场的气氛很凝重,旁边的士兵都很狂热,口里喊着‘一二,一二’,脚步用力的跺地。
很多士兵面露怒容,对挡在他们回家路上的虏兵恨之入骨。
但是刁二斗却不觉得恨,打仗吗你打我我打你,你杀我我杀你,赢的是好汉。输的是怂包。
刁二斗只是在担心,他担心自己回不去。心中不断的想起队正,那么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这几天队正常常出现在刁二斗的梦里,梦里的队正那样鲜活,正跟刁二斗说着家里盖了新房子,给他说好了一门亲事,就快要娶媳妇的事。
每次梦醒后,刁二斗都在难以入睡,队正的尸首被麻布紧紧裹着,专门放在最外边一间屋子里,刁二斗多次去看过,每一次看过后,他就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每一次看过后,他都再一次确认队正真的死了。
刁二斗的方阵,是左边的方阵,他们左侧十来丈外是河,右侧五丈外是中央方阵,他是一个枪兵,前面是一排背着弓箭的弓兵,正跟他一样齐步向前走。
刁二斗有些羡慕这些弓兵和鸟铳,他也练过弓箭,因为他很聪明,当了新兵后没多久,就掌握了所有的技能,刺杀技术也练的很好,因此被选中去做了弓兵,但是练了没多久,那个金老头来了,说他不合适当弓兵,又把他弄回来做了枪兵。
这让刁二斗沮丧了很久,幸好队正一直安慰他。
想到队正,刁二斗又难过起来,突然想着,自己是不是该给队正报仇什么的,说起报仇,刁二斗有点内疚,因为到现在,他还没有亲手杀死一个虏兵。
不由看了看几人之外的谢飞,这是真正的好汉,刁二斗眼里非常佩服这个谢飞,他亲眼看到谢飞至少杀死了三个虏兵。
看到谢飞跟自己一样迈着坚定的步伐前进,刁二斗突然感到一种踏实。
谢飞是他们的新队正,队正死前谢飞是伍长,队正死了谢飞就成了队正,而谢飞的伍长,则由刁二斗接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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