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贾元春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用手拍了拍贾政的脸,恶狠狠地说道:“我当然还活着!你们都没有死,我又怎么会死呢!哈哈,也是因为这副好皮囊,我被人偷偷买了下来,但那人似乎畏惧王法,只是将我安置在外宅没多久,还没见过面呢就又狠狠丢弃了,若不是忠顺王爷将我捡回去,怕是没法子找你们报仇了呢!”
听到报仇这两个字,贾政只觉得自己的智商又回来了,他记起当初为什么要将元春灭口的事情了,就算冬至夜宴的那场叛变已经尘埃落定,时过境迁,可是无论太上皇也好,司徒晟也好都还好好活着呢,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迁怒到自己的头上!
今时不同往日了,他已经和大房分家了,这时候可没有贾赦在头顶上替他挡着,万一闹出了大事来,他绝对会被皇帝砍了脑袋的!当初元春身为廉王府的人可是牵扯进了诛九族的事情里面,本来他们贾家身上就不干净,万一再次撤出来,恐怕最好的结局也是流放三千里啊!
他转了转脑筋,猛然想起了元春所说的忠顺王。忠顺王可是世家那边的当家之人,就算救也不该救他们勋贵之人啊,难道到了这个份儿上忠顺王还不打算和勋贵和解,非得闹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后果才行?
不得不说他倒是想对了。当初将贾元春从矿场弄出来的是江源,他不过就是打算手中攥着贾府的短处好找机会报复一下而已,可是后来见识到杨貂蝉的做法之后才觉得贾元春太过烫手了,别对付不了贾府再把自己给牵累了,这才设了个圈套将她转手交给了忠顺王。
忠顺王刚接手贾元春的时候也是想着有机会可以用来打击勋贵势力,可是在江南大案以后勋贵和世家都损失惨重,打压勋贵他的手下也没什么好处可得,这才按下了心思,直到这个时候才将贾元春放出来作为把柄。
“放心,我这次不是想要将贾家连根拔起的,否则来找你的就不止是我了,估计还有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呢。要知道你们当初联络廉王勇王的证据我可都留着呢,想要将贾家满门抄斩再容易也不过了。”贾元春轻蔑地看了看面前这个形容憔悴的“父亲大人”,只觉得一阵阵解恨。
她似乎忘了当初如果她自己不愿意攀龙附凤,没人能将她送到宫中搏前程,而且就算她没有入了廉王府,难道成为勇王的女人就会有好下场吗?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贾家有千百错,她自己的错处也没有小到哪里去,痴迷于富贵,当然会被富贵的命运丢进尘埃之中……
“那你想做什么?”贾政冷静了一下,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与此同时,一直在府中养病的贾蓉收到了一封信,他没当一回事,可是因为这封信件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还写着让他亲启,最近颇有些疑神疑鬼的贾蓉还是将信件打开了。而随着阅读信件上的内容,贾蓉直接流了一身冷汗。
信件上面不但相当清晰地记述了自己老爹和秦可卿之间的丑事,更是写出了秦可卿的身世!虽然他对这个身世有些怀疑,不过上面列举出了相当详细的证据,再回忆起自己那个偶尔吐露口风的父亲说出来的话,足够将他的魂儿都吓散了。
他以为自己有了那等与孝道有违的想法就够不像话了呢,谁知道他这个老爹胆子可比他大多了。不但偷偷将皇家的私生女弄回了家里给他当儿媳妇,而且还和儿媳妇搞在了一块。这等事皇家不追究当然千好万好,一旦追究起来,他们全家抄斩都不够填罪过的!
经历过北伐之事,贾蓉也不好在心里面骗自己了,他很清楚当今万岁一点都没有放过勋贵的意思,之所以没有处置一是因为太上皇没死,二是因为找不到借口,这秦可卿的身世岂不是最好的借口?一旦这事情翻出来,哪怕为了平息流言,他们贾家也必须得死才行啊……
这等把柄握在了别人的手中,贾蓉只觉得一阵阵的胆寒。他本来想将秦可卿这个贱人杀了的,可是现在反而不敢动手了,谁知道皇家对于这个女子有什么看法啊,万一人家抱着自己看不起却不许别人伤害的念头,他不是得被千刀万剐不可?
人的勇气往往只得一时,若是当初在天香楼就让他闯进了房中,说不定贾珍和秦可卿就都不用活了,可是这一缓下来,又让他反反复复考虑了几天,虽然贾蓉还是有杀死他们的念头,可是将自己也送上死路的想法却是没有了。他不想断送自己的性命,自然就会被这封信件要挟住,越是惜命就越会陷进陷阱,估计在下一封信到来的时候他就会妥协了,按照信件上面的吩咐去做了。
在这京城之中,贾家虽然肮脏龌龊却不是什么特例,肮脏的多了,龌龊的更是不少,这世上同流合污的多,独善其身的少,世家如此,勋贵只会更加肆无忌惮。被老皇帝纵容了那么多年,就算原本雪白的人家也变得一团黑了,想要找把柄简直再容易不过。
这些人家或多或少都涉及到人命官司,要不然就和冬季宫变之事有关,反正都是抄家流放甚至砍头诛族的勾当,被人握住了就得老老实实地听从命令行事。这些把柄司徒晟手中不是没有,可是太上皇还在苟延残喘,他就没办法当张旗鼓地收拾这些人家,却让司徒晖占了便宜。
短短一时间,整个开国勋贵的势力竟然被他收服得八八/九九,借着一些隐秘的把柄更是逼着这些人跟着他做杀头之事。反正不跟着他也是个死,跟着他若是胜了还能落下个从龙之功。
忠顺王不是没有能力之人,他已经将现在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了,当今皇帝绝对不会放过勋贵,无论勋贵们愿不愿意跟随他都只有死路一条,而跟着他至少情况不会变的更坏,说不定还能再次位极人臣。那些胆小怕事的畏惧于把柄,只得跟从,那些胆大包天的更是恨不得上了贼船呢。
随着他的布置,距离除夕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他既紧张又兴奋,难得有几天没有摔杯砸碗,也没有铁青着脸色。走到后殿之中一个隐秘的小房间,他给偷偷供奉的母妃上了一炷香,只觉得母妃在天有灵必然会保佑他登基为帝的。
他前些日子在太上皇大寿的时候曾经入宫看过他,那位曾经的天下之主现在已经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只有听到他打算夺回权势的话语的时候才会激动起来,还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获得了太上皇隐秘的传位诏书。如今他的登基已经名正言顺,老三就算有千军万马又能将他如何?
登基为帝,已经是他唯一的执念!
冠英侯府,一片平静。
从战场上回来的江源没有忙于思考军策,也没有处决公事,书写奏章,可是带着写完了大字,练完了武艺的儿子到后院之中捉麻雀。
司徒月华显然不知道丈夫也有这么童趣的时候,也笑着站在院子旁边看着父子两人在雪地之中忙碌着。
捉麻雀这种事情江源两世都做过,馋肉或者吃不饱的时候也就不在乎麻雀的肉少不少了,至少抓到了可以打一打牙祭。有本事的人家会在林子里用网粘鸟,而江源所用的则是最简单的办法,过程也并不复杂。
一个笸箩,一个丫字的枝杈,一根细绳,一把小米。在雪地之上撒一些小米,将笸箩罩在上面,用枝杈支撑起来,再在枝杈上拴上一根细绳,然后人牵着细绳躲在隐秘的地方偷偷等着。
雀鸟并不聪明,很快就有麻雀因为看到了食物,傻乎乎地钻到了笸箩下面去吃小米了。江煊有些着急,狠狠一拉绳子,笸箩应声落地。他连忙冲到笸箩边上往底下摸,结果里面竟然一直麻雀也没有。
江源见了微微一笑,重新将陷阱布置起来,然后自己拉着绳子藏了起来,轻声对着儿子说道:“煊儿,捉麻雀就和钓鱼一个道理,绝对不能心急。你撒下小米,设下了陷阱,一着急就露出了破绽,将胆小怕事的鸟雀给吓跑了。你要沉住气,静静地等着,等到麻雀钻到笸箩中央的时候才用力收网!”
他看到几只麻雀已经钻到了笸箩中心的位置,连忙猛地一拉绳子,然后带着儿子走到了院子里打开笸箩,果然里面扣住了好几只麻雀。
江源笑着说道:“看到没有,设置陷阱就要让对手永远都不知道这是陷阱才行,而等到他踏进去了,栽在里面了,就算知道这是陷阱又能如何呢?”
江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江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放他带着捉到的鸟雀去玩了。此时只有江源知道,此鸟雀非彼鸟雀,而他已经设下天罗地网,就等着对手钻进圈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