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令全国范围驱逐茜香国的人,无论是来大靖经商的,还是来中原学习先进文化思想的学子,一经发现就要立刻驱逐出境。胆敢赖着不走的,就地处决!
海上巡逻的楼船只要在近海之地看到茜香国的船只就有权主动上前进攻,若是遇到茜香国的商船,允许将士自主劫掠,不用上交。
茜香国国人的主要收入和生活物资的来源都是来自于茜香与大靖两国之间的贸易,现在贸易的一端强制被堵住,贸易立刻就变得不均衡了。
只有靖朝商人往茜香国贩卖物资,不许茜香国的商人进入靖国商贸,就算有借着运气成功偷渡、走私的案例,到底是九牛一毛,获得的利润也无疑是杯水车薪。
贸易的不平衡立刻就让茜香国国人的日子变得难熬了起来。本来可以卖往靖国换取高昂利润的特产和水果如今只能烂在地里,根本卖不出去。而靖国的商人却又趁此机会趁火打劫,贩卖来的物资变得越来越贵,甚至变为了原来价格的几倍到十几倍。
茜香国今年遭到了狂风的天灾,粮食刚刚长出来就被大风吹倒在地里,导致颗粒无收。过去同样的情况下,茜香国的国民需要从靖国那里购买大量的粮食才能撑过灾年。
可是现在茜香国本国的商人根本不允许进入大靖,而从大靖那边过来的商人又一个比一个的狠辣。他们这些人简直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一样,所有人的说法都一样——想要粮食啊?不是不行啊。不过就这么个价,你爱买不买,不买大爷还不愿意卖了呢!
到底是什么样的价格?
一石粮食足足要一两纹银!这简直就是天价!
就算扣下海上船只运输的折损和消耗,这粮食也卖得太贵了些!
要知道大靖今年风调雨顺,全国粮食打丰收,秋收后的粮价就算有官府平抑,抬高了不少,才不过一石七十文而已。现在这些商人出的价格足足比进价翻了十倍有余!一两纹银才卖一石,这价格不是要抢钱吗?!
本来从大靖那边获得的收入就被朝廷硬生生给掐断了,现在还得花天价去买这么贵的粮食,这群靖人完全是雪上加霜啊!
众位靖朝商人表示,你爱买不买,反正大爷有粮食,难道还愁卖不出去吗?
茜香国旁边的好几个岛国也都在闹灾荒呢,卖给谁不是卖?卖给他们还不是一样?大不了多跑一趟嘛,又不费什么事。
一见这些靖国商人摆出了这么副嘴脸,茜香国上上下下立刻服软了,这些人这次只带了一点点粮食,就算抢过来也没用,得罪了他们就更没有粮食了。买就买得到贵的要死的粮食,不买的话又能怎么办?难道眼看着被饿死吗?
这群粮食贩子高价卖了粮食还不老实,借着卖粮的机会暗暗在茜香国内散播着消息。他们说,都是因为茜香国的国主派人行刺了大靖朝的太子殿下,所以才导致了禁止通商和粮价暴涨的灾祸。他们是奉自己国家的朝廷的命令才这么卖粮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狠辣。
这话虽然是实话实说,可是听到茜香国国人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平淡了。这无疑在那些依靠与大靖的海贸存活的民众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虽然现在这颗种子还没有发芽,可是等到时候到了就会引发一场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动乱。
驱逐茜香国民的事情是林钧的建议,可是单方面断了贸易又抬高粮价就是江源的计策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经济战这个说法,也没有人见识过经济的力量,在这个以武力抢夺资源的年代,在大国之间没有制衡的时期,经济战这种“和平”的战争基本上是不存在的。不过某种时候,这种跨时代的做法还是能收到效果的。
虽然江源这个曾经的保全公司老板也不太弄得懂国家与国家之间这种看不见的硝烟,可是大致的思路他还是有的。
对于茜香国这种人口多,产粮低的国家,只要掐住粮食这一条就相当于捏住了它的七寸。这可不是物流发达,商业全球化的现代社会,从一个国家买不到还可以到另一个国家去买,这是大航海还没有影子的靖朝!
就现在的航海技术和造船技术而言,茜香国能够选择的余地基本是没有的。
从倭国买粮?倭国自己就在闹饥荒呢!
从高丽买?就凭茜香国现在的船只,根本不可能在外海走出那么远,到高丽大规模购买粮食。否则就用不着史家运送刺客了,他们自己就能将刺客运送到京城附近了。
不买靖国的粮食?哼,不买你就等着饿死吧!
江源到底不是专门玩经济的专家,他也只能提供个大概的思路而已,可是当他将思路交给了太子殿下,并经户部官员商议之后,这些专门管理全国收入的官员们立刻就想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狠辣主意。这些计策也许不够精密,与后世的经贸大鳄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可是在这个完全没有经济战概念的时代,这些手段足够将茜香国逼得吐血了。
江源毫不以外茜香国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倒在经济战上的国家,实在是茜香国的经贸太依赖大靖了。只要大靖能够一步步地控制住了茜香国的全部贸易,当茜香国离不开靖国的商人之后,朝廷想要把它捏圆搓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前往茜香国卖粮的商人名义上是大靖国的粮商,实际上背后站着的是户部和整个国家。这一两纹银的粮价还只是个试探罢了,一旦巨大的利益让这群饥饿的豺狼尝到了鲜,那么茜香国这只没有角又跑不动的绵羊就只能等着被榨干最后一丝利益,然后遭受分尸的下场了……
还真是可怕呢,似乎放出了什么怪物啊……
江源勾起了一丝坏笑,他才不会承认是这段时间太过无聊才幸灾乐祸的呢。不过对北蛮国的战争还要继续等待下去,也难怪他要拿茜香国出气。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登高望远,赏菊吃蟹。
这种张牙舞爪的生物外国人少有能欣赏的,那些欧美人倒是也吃海蟹,可是淡水蟹的鲜美多汁他们却好像故意忽略了,不过江源这个纯种的中国人倒是很喜欢吃蟹的。冠英侯府下面的一个庄子就有产蟹,一到时节,庄头驾着马车亲自给府里送来了几箱母蟹,就为让主子们尝个鲜。
那箱子是特制的,外面是厚实的木板,内里有一层锡来隔热,中间放着冰块镇着,底部还有个小孔方便冰块化出来的水流出,免得侵蚀木箱,又能减缓冰块融化的速度。螃蟹放在这里面从庄子送到府里还是活蹦乱跳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比之后世的冰箱都不差了。
这东西就是古代人民的智慧了,听说周朝就有类似的了,名字叫做冰鉴,相当于古代的冰箱,看得江源啧啧称奇。
螃蟹或蒸或煮,或煎或炸,做出了好几种吃法。配上几个精致的小菜和一壶暖身的陈酿,便是重阳节最好的家宴了。
江煊已经能自己吃饭了,江源也不许人喂他,怕宠出毛病来,将来成了百无一用的纨绔子弟,只将他放在特制的高椅上,让他拿着小勺子自己舀碗里搭配好的粥吃。
小孩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碗里的粥,又看了看桌子上丰富的菜品,很不满意地撅了撅嘴,嚷嚷着他也要吃。
“你要吃?你会剥蟹子吗?”江源笑着逗他,递给他一只蒸熟的螃蟹让他自己拿着。
小小的孩子自己抱着一只大大的螃蟹,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要怎么来吃,觉得哪里都不好咬。他试着咬了一口,却只啃到硬硬的壳子,小孩也没有哭,只是扁着嘴将螃蟹递回给江源,柔柔地说道:“爹爹帮我。”
听着虎头虎脑的儿子软软的声音,江源的心都要化了,微笑着接过螃蟹帮忙拆开。他倒是有分寸,孩子太小还不能多吃这凉性的东西,只挖了一勺蟹黄放到江煊面前的小碟子里,其余的再不肯给了。
小江煊拿着勺子将蟹黄小心地放进嘴里,满意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爹爹!”
“好儿子。”江源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看着帮自己斟酒的妻子,笑得异常温柔。
两世以来他似乎都没有什么与父母的缘分,每一次父母都是早早离他而去,亲情的缺失没有让他变得冷漠,而是让他更渴望属于自己的亲情。
这个小小的孩子承载了他两世对血脉之情的渴求,因此就勾起了他的柔情。他不觉得成为一个慈父是什么软弱的事情,也不觉的有了牵绊会失去前进的动力。相反,正是因为成为了一位父亲,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他才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更大了,他才觉得他心中的目标更多了。
这个世界不再与他无关,哪怕为了他的血脉,他也要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
他要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留给他的儿子驰骋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