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了!”李三智给九郎使了个眼色后才闷声道:“母亲今日来有何吩咐?儿虽没用,但自幼得母亲循循教导,自十岁做学徒开始每月拿银子养家,直到受伤,为不连累家人而分家始终,可该给二老的孝敬却没少,实在当不得母亲一句不孝!儿却不是个被妇人牵着鼻子走,是非不分的浑人!”
九郎机灵,见李三智的话语中虽有训斥之意,却不像平日那般严厉,知道李三智其实没怪他,见李三智与他使眼色,只做委屈状:“爹,我错了,实在是弟弟们不认识奶,都躲着奶,儿担心奶生气,一时慌张才失了礼数,还望奶不要怪罪!”
悦珍本是很生气的,正要驳冯氏几句,听了李三智的话,暗自偷笑,家里无米可炊,要靠着岳家,是为啥?九郎在自家亲奶面前都腼腆,与亲奶不熟,是为啥?说李三智受媳妇挑唆不孝父母,可人家自十岁就开始养家,受伤后分家也没少老人的养老钱,哪能说人不孝,反而是做母亲的不慈呢,让儿子年幼养家,家中又不是没有父母,且父母没生病没残疾,正当壮年,这般是为啥?
悦珍装作为九郎求情道:“奶,爹娘,你们莫怪九郎,九郎性子腼腆易害羞,不敢跟不熟的人说话,他不是故意不孝顺,不给奶行礼的,奶日后多来几次,跟九郎混熟了就会知道九郎其实是个乖巧知礼的好孩子,连二太叔公都夸九郎懂事孝顺呢!”族中辈分最高,德高望重的二太叔公都夸赞的人,你冯氏敢在外说不好吗?
冯氏不是个傻子,李三智的话里句句带刺她哪有听不出的,悦珍、九郎的话,她更是听得不舒坦。正要发火,却想起她此番来的目的,倒真不好直接得罪了儿子。因此,冯氏阴沉着脸,勉强挤出了个难看的笑容道:“我才说了几句,就值当你这般维护的,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娘这心里真是酸得很啊!哎,如今你们也是这般年纪了,再过几年孙子都有啦,娘也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你们觉得好,过得好,娘就不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人啦,索性学着别家的婆子装聋作哑,做个闲人,还能多享几年福呢!”说着,瞟了正低声安慰柳氏的李三智一眼接着道:“我来主要是看看你,之前伤得那般重,没修养好又四处去找悦珍这丫头,没多久又忙着春耕,你吃得消不?哎,娘也是有心无力啊,你大哥和五弟不争气,尤其是你大哥,考了几回都落榜,家中的银子也被他败了个精光!可他再不争气也是你兄弟,他读了这么多年书,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也不好就此荒废了学业。可如今家里的开销实在大啊,娘真是没办法了,眼看着你五弟要娶亲了,难得他夫子不嫌弃愿意把闺女下嫁,那可是真正书香门第之家出来的千金小姐,娘寻思着总不好太过委屈了人家,这聘礼的事、、、你看,你这边帮着凑点吧,你五弟会记着你这份情的,日后他若是当官了,自是少不了你好处的!”说到书香门第家时冯氏还特意看了柳氏一眼,她一向觉得柳氏自视甚高,仗着父亲是秀才瞧不起自己,一个劲打压柳氏,败坏柳氏的名声也不仅是因为不喜李三智这个儿子恨屋及乌,最主要的还是柳氏出身好、教养好,李氏宗族的那些长辈都夸赞过柳氏。说穿了,就是冯氏在柳氏面前自卑,此番,心爱的儿子能娶个压了柳氏一头的媳妇,冯氏由衷高兴。
李三智皱眉沉思,他虽不喜冯氏说话的口吻,好像他给五弟银子为的就是要五弟以后发达了报答自己似的。可五弟是他一手带大的,从小就跟着自己的屁股后面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叫他“哥哥”,小时候还会偷偷把冯氏给他的好吃的留给自己、、、虽如今疏远了些,感情却是在的。自家如今银子虽不多,但也不算缺,又刚找了个挣银子的行当,按理该帮衬一把的。只银子几乎可说是悦悦拿命换回来的(对李三智一家而言,悦珍拿回来的那点银子说拿命拼回来的不为过),做买卖的主意也是悦悦出的,自己又应过媳妇和悦悦,日后家里的大项支出都要商量着来,倒不好一口应承了。
李三智看着柳氏,用眼神询问着柳氏的意见,冯氏见此,心里更加不悦,暗自啐道:啊呸,果然是个狐媚子,个不要脸的狐狸精!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