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老人家随口说道:“我叫冯清源。”他立刻又亲热地挽住苏渐的手,拉着他在棋盘边坐下,像个孩子似地说:“别说这个了,你给我说说,这着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妙啊,妙。真是神来之笔啊!”
苏渐无奈地坐在他的身边,为他讲解自己的想法。
围棋经历了上千年的发展,到了苏渐的那个年代,无论是定式、布局、还是攻击防御的理念,都在古代围棋水准之上。姑且不论孰长孰短,但是在老人冯清源的眼中,他的种种想法和棋路,都透着“新鲜”二字。
冯清源看着苏渐在棋盘上摆出的变化,如饮美酒一般,陶醉地摇头晃脑。
苏渐为他讲棋讲了个口干舌燥,端起茶碗灌了一口,作出了最后的总结。
听完苏渐的讲解,冯清源突然精神一振,说:“好好,哈哈,不错不错。少年,你是这一届的学生?”
苏渐很庆幸对方终于打算了解一下自己,那种被忽略的不爽顿时冰消。
“我叫苏渐,是这一次白鹿书院的新收学生。”
冯清源眼睛一亮,精神振奋道:“哦,你是新生啊?来来来,我们先吃点饭,诶,饭怎么少了那么多……”
“刚刚我看老先生那样专心,我问了好多句,您都没有听见。而我又太饿,所以刚刚学生不问自取。还请前辈见谅。”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没关系。来,再吃点再吃点。”
苏渐听对方说还可以接着吃,哪里还会客气,一口气又吃了一大碗。
一老一少风卷残云般把那些饭菜吃得一干二净,满足地躺在椅子里,发出舒服的呻吟声。
“既然你是书院学生,以后只要有空,就要常来,最好是天天来,知不知道?”
苏渐有些头大。这个老先生显然是嗜棋如命,被他青睐,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是苏渐却也很高兴能在这个世界里找到意气相投者。虽然对方的年纪大了点,但是那种痴迷却让苏渐很感动,也很喜欢。这样说可能有点对老人家不尊重吧,但是他真的很喜欢对方的那股子痴意。
“既然前辈喜欢,晚辈哪敢不从。再说了……”他看向空空如也的碗碟,真诚地笑道:“而且您这里的饭菜真是很可口,不让我来的话,我也会想啊!哈哈……”
“哈哈,几道小菜而已啊,你要是还想吃,就多跟我下几盘棋,就可以多吃几次了。”
“就算是没东西吃,我也愿意陪您下下棋,聊聊天。”
苏渐在长辈面前,向来能做到可爱和圆滑,很是讨人喜欢。老者捋了捋胡须,正要和苏渐继续聊棋,苏渐连忙说:“那个,前辈啊,我要回家了。要不然,家里人会跟我着急的。”
听说苏渐要走,老者当然是依依不舍,像个小孩似的,仿佛生怕自己心爱的玩具会被借走再也回不来。苏渐一边往外走着,一边被老者跟着。对方殷殷嘱托着,万般叮嘱道:“你可一定要回来啊,知不知道?”
苏渐一头黑线地说:“当然,当然。”
……
尔岚看着新完成的一幅画,精致的面容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这是一副山景图,层层叠叠的山峦起伏,淡淡林荫,潇潇雨歇。山径曲折,延伸至幽深的远处。
这是一副让她满意的画。
像这样的画,还有十几幅。
这是她的准备。
只要她有那个机会,就会使用这些画。
她望向那卷最满意的画。画里的猛虎藏于草梢后,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气,可谓虎视眈眈,令人胆寒。
苏渐洗完澡,走进卧室,看见一屋子的水墨丹青,皱了皱眉。
都说棋士是雅士,然而不代表每一个棋士都会喜欢丹青山水。尤其是卧室被当作书房,导致房间里是一股子很浓的墨汁气味。文人雅士称之为墨香,而苏渐却认为那是异味。
“你画这么多画干什么?”
尔岚没有像以往那样缄默,她放下笔,望向苏渐认真地说:“我是为了三个月之后的书院考核做准备。”
苏渐的眉几乎要拧在一处,惘然说道:“什么考核?”
许多天下来,苏渐终于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些认识。
首先是礼乐书三科,一来没有基础,二来没有兴趣,苏渐的成绩实在是很烂。其他的成绩自然也不用说。所以他下意识地对诸如“考核”之类的语句感到敏感。
“自然是术科学生的道法考核了。”
尔岚的回答理所当然,也让苏渐头皮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