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耿仲明的人,因为耿仲明河南军功还没有赏过,只要王廷试在旅顺把他捎带一下,那就没人比他更合适。
梁廷栋不会去问宋闻贤背后的操作,只是叹口气道,“道石你常在本官处行走,朝中的事情也都清楚,不小心一些是不成的,若真要说能信得过的人,还得数陈总兵,他虽是不常来京师,但那份心意是时常都在。”
宋闻贤低声道:“一旦周大人急流勇退,内阁还是有位置的,梁大人多年来殚精竭虑,入阁当不在话下,以大人的学问才能,日后青史留名是必定的事,前些时日陈将军还跟小人说起,说梁大人实乃朝中知兵之人。日后梁大人若是厌倦了朝堂,还想请大人来登莱小住。他也可以当面跟大人讨教。”
梁廷栋对宋闻贤摇摇手道:“与陈总兵谈兵,人生一快事也。这青州的事情。本官是知道了,道石若是最近要回旅顺,给陈总兵带个信,朝中的事情本官会帮他盯着,青州的把握亦是有的。他只管打好旅顺便可,还有就是不要事事身先士卒,官也好财也好,都得身子康健才有得用。”
“小人明白了,陈大人昨日也来了信。他让小人转告大人一声,两虎相争似要分出胜负,博个大小比不博的要好。”
梁廷栋哈哈一笑,他今日与周延儒撕破脸皮,就是来自他对近期形势的判断,以获取温派中更有力的地位。而宋闻贤这个政治掮客手中的情报对他颇为重要,他尚未想到宋闻贤背后有一支精悍的力量在支撑,只以为是这个掮客东窜西走打听出来的。
梁廷栋对宋闻贤颇有意味的道:“若是周大人果然急流勇退,那朝中形势必定与从前不同。实际在本官看来,这未必全是好事,当了首辅就是最大的靶子,那些科道御史会盯着不放。皇上也会着紧某些事情,若是要大家过得舒坦,其中的微妙处。温相明白,陈将军应当也是明白的。”……
“想得明白的人不多。”陈新在旅顺水城对面前的杨云浓笑道。“黄龙就是个糊涂人,他虽说也打建奴。但永远看不明白形势,被乱兵割了耳鼻还不吸取教训。这次虽是上了岸,却往铁山方向去了,并不是王大人说的方向,届时就要看他人头,战后参他一本是少不了的,尚可喜和毛承禄都比黄龙要强,这次毛承禄既然同意了用饷票发兵饷,那日后就算自己人。尚可喜更是不错,两次围攻黄骨岛堡,即便未下,但打仗的心思一眼就能看明白。”
杨云浓擦擦额头的细密汗珠,“确如大人所说,属下这一趟东江跑下来,就数石城、广鹿对俺最是亲热,皮岛沈世魁也尚可,唯有黄龙那里不冷不热,他既如此做派,也怪不得我等不收他的人参皮裘,他岛中手下对他颇有微词。”
陈新笑笑道:“本色不要拖欠他,岛中的人都要吃饭,按规矩漂没三成便可,免得岛民没饭吃去投了建奴。不过私下里要传些消息出去,就说是黄龙为了自己面子,不肯和登州镇往来,所以岛中物资不得往来,”
杨云浓弓着腰道:“下官明白了。”
他说完偷眼看看旅顺前方,那边硝烟阵阵,各处炮声隆隆,显得战况依然jilie,陈新没有带他去前线,不过听说建奴已经挖进了拦马沟,双方连说话都听得见,那种嘭嘭的爆炸声就是双方的火雷,登州镇的瓷雷消耗甚快,现在也在用简陋火雷替代。
“杨副司长。”
陈新突然开口说话,杨云浓吓了一跳,连忙收回心神,只听陈新道:“这次朝鲜人对你态度可曾恭敬?”
“恭敬,甚为恭敬,小人原本只打算在皮岛待几日,与那朝鲜驻岛官接洽便回来,岂知宣川和铁山各处李朝官吏亲自来请,小人便去了宣传一趟,李朝对大人好评如潮,以前铁山宣川各处鞑子随意出入,如今都逃回了江去,寻常不敢过江来,朝鲜人都说是天兵的功劳,首要的便是登州镇。”
“今年烟叶和人参的事情是否都谈妥了?”
“妥了,不过朝鲜想直接卖给咱们,但大人交代过,所以小人还是让他们经皮岛转手,让沈世魁有点汤喝,其他具体的事务,便是商社自行商谈,小人也插手不了。”
陈新笑笑道:“他们王京那边可以直接来船到靖海卫,这个可以答应,北边还是走东江好一些,这样钱庄和商社在皮岛才站得住脚,你把钱赚完了,和皮岛的东江兵还打什么交道。”
“属下记住了。”
旅顺前方一阵密集的爆炸,中间位置腾起一股股白烟,陈新吸一口气,然后对杨云浓道:“杨副司长,这次你回去,就多留意一下青州,下一步你们外务司的主要任务,就在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