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营着染料生意,属下大致了解一下,成本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半个时辰后,徐元华带着陈敬丹出来,他一边走一边对陈敬丹道:“老陈你方才说得有条有理,刘大人最后告诉我说对你的报告满意,你要多加把力,如今商社到处活动,要把棉纺弄到商社去,全靠刘大人顶着,咱们做得好才能把棉纺留在工商司,你以前做过船运、商铺,商业上十分精通,多用些脑筋,把这事做起来,日后你的前景也更好些。”
陈敬丹头发花白,皮肤却不差,脸色也比较红润,看得出他以前生活不错,如今进了工商司,里面的经商老手不多,靠着多年经验爬升很快,工资也很高。
“属下明白,多谢徐大人关照。”陈敬丹恭敬的回应着。
两人一边走一边谈,他们的住宅都在城外,此时接近午饭时间,他们也不回公事房,一路往家回去。
在路口别过后,陈敬丹埋头回家,他的屋子在东门外,不带花园的三进大员,也是登州变乱时候空出来的,他在门口减缓了脚步,似乎回家也并不轻松。门子看到他回来,连忙来迎接他,陈敬丹摇摇手,自己进了三进,却没有去正屋吃饭,而是去了旁边的厢房,那间厢房的窗户上挂着一挂竹帘。
他在门口犹豫一下,然后有节奏的敲了几下。
“进来!”里面传出一个男子声音。
陈敬丹推开虚掩的房门,里面光线阴暗,外边明亮的光线把他自己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形成一个影子。
陈敬丹缓缓走入,然后掩上了门。
里面阴暗处走出一个戴着帽子的人影,他走到陈敬丹面前抬起头,赫然便是那抚顺驸马李永芳。
“今日那登州镇有何要事?”
“那团练总兵刘民有,要买些染料……”
“陈一敬,你在本官面前,就不要耍这些花样,当年你跟武长春做的那些事,足够你凌迟几次,若是还想首鼠两端,你自己想明白后果没有?”
陈敬丹冷冷抬眼打量眼前的李永芳,他就是当年和武长春一起向辽东传递情报的平度商人陈一敬,不过他见机不妙跑得快,免了那凌迟之苦,躲避于登州多年,隐姓埋名的做一些小生意,躲过了风头之后,他以为应该可以平静的渡过余生。
谁知道李永芳会亲自来登州,李永芳在牛庄和海州多次亲自接收情报,对陈一敬十分熟悉,在登州竟然认出了陈一敬,得知他现在身份后,便亲自上门要挟,已经从他这里套走不少情报,而且胃口越来越大,甚至要求他去军令司偷窃文件。
陈敬丹心中闪动着无数念头,眼前这个李永芳早已年迈,还有一些毛病,体力十分虚弱,但这么一个虚弱老头,现在却让自己陷于极度危险的境地。真实身份一旦泄露,朝廷会凌迟他,登州镇也会对付他,甚至可能建奴也会对付他。这些都是世上最强大的力量,尤其是登州镇的情报局,陈一敬是在工商司上班,地位也不低,情报局和商社的事情多少都有听说过,那些人的手段只会比朝廷更凶狠。
陈一敬摸着袖子中的匕首柄,他当年敢做这些事情,手上也是有功夫的,要杀死李永芳问题不大,但李永芳这样地位的人,肯定不会是一个人来登州。
李永芳感觉也很敏锐,他冷冷对视着这个高大的陈一敬,“本官既然敢一个人寻到你家来,也有其他后手对付你,你也别想着能逃,我已在你附近布下眼线,除非你舍得丢下你全家老小,那老夫真要赞你一声豪杰。”
陈一敬在袖中松开匕首柄,拱手对李永芳道:“李大人言重了,小人这条命当年就是卖给大人的,如今多活了这些年,也是赚了。小人只是有一事想不明白,李大人来登州这许久,难道看不出来,只要过得数年,天下没人是登州镇的对手,李大人就没想过换个台子唱戏?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
李永芳微微一笑,“无论这登州镇强不强,跟老夫都不相干,本官当年降于老汗,就已是断了退路。老夫老了,最多不过数年光阴,就当给儿孙争点前途,否则何需来这登州虎狼之穴。”
陈一敬摇摇头,“李大人原来也想得明白。”
李永芳知道陈一敬还是怕了他,转身找了一把椅子坐了,对陈一敬道:“想明白了就好,现在告诉老夫那些我想知道的。”
“民事部今日来函,要求工商司帮忙征调商船,要多运输一批粮草去旅顺,正兵营第三千总部已调往校场,就是说第一总剩下一个司会马上调走,另外有一批从江南运来的粮食,存在威海卫的仓库,准备用来收买东江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