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神态面貌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双眼中却流露出复杂之色。
这复杂中有恐惧,有害怕,有敬畏,还有一丝恍然。
静了一静,老者冲着萧无伤跪拜了下去。
“山域仙人,鬼魔尊者陆瑾,拜见主人。”
萧无伤微微点头,道:“起来吧。”
陆瑾点点头,缓缓站了起来。
萧无伤沉默,方才他以修罗吞天之术,吸取了鬼帝的精血,获得了鬼帝的记忆,更是从那记忆中,得到了诸多传承。
现在的他,呈现为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
他不是仙,九宫圆满之后对天道领悟,最终成仙这一步,他没有达成,甚至是直接跳过。
但他也已经不是凡人,无论是不动明尊之身,还是修罗之身,都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凡人的存在,甚至超过了仙人的存在
而在这种传承中,萧无伤也终于明白了一个让他感到震惊的真相。
空空所说的仙界,所有人都认同的仙界,那传说中的五方十域,并不是真正的仙界。
甚至凡人界的天道规则,大道运行轨迹,都不是真正的天道。
天威莫测,大道难行,五方十域和其下控制的诸多凡人界,是人为而成。
是某个大造化存在,以一己之力创造而出,同时定下仙凡之别,诸多运行轨迹,使得这其中所有修士,全部按照既定的规则修行。
所以这诸多界之人的修仙,其实乃是在提高实力的同时,一步步按照这大能为所有人安排好的路在走。
换言之,这大能便是天道,便是一切的造化规则。
太古之时,仙界非是如此,仙人更非如此,鬼帝之流,只不过也是在追寻成仙路上的某一个步骤,他们也不是仙,更不是天道的极点。
不动明尊,修罗一族,依然不是仙。
真正的仙是否存在,无人可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太古时的这种种存在,比之现在的修士,现在的仙人,要强大了无数倍。
似是太古发生了一场战争,将世界崩碎,一切毁灭,太古成为过往,成为传说。
更是有人在之后,以莫大神通创立了一界又一界,假借天道之名,创造了无数生灵生活修行的世界。
所有人都被欺骗了,包括空空,陆瑾这等存在。
这记忆只存在与鬼帝的神识之中,无人知道。
但现在萧无伤已然明白。
吸纳了鬼帝精血,萧无伤实力极大突破,更是在这两界交接的缝隙处,有了莫大的造化。
两界交接之处,乃是那创世大能所设定的天地规则最薄弱之处,在这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也唯有在这里,萧无伤才能逃过那虚假天道的监视,达成到了一种奇异的状态。
从实力境界来说,他已经成仙。
他是修罗体与不动明尊体的混合,所以他所拥有的实力,已经大大的超越了陆瑾,超越了空空。
但他是在逃过了这虚假天道规则的前提下,才拥有了这等手段。
换言之,他只能在这两界交接之处,才能如此厉害,一旦离开这里,回到人间界或是仙界,便会与那虚假的天道规则产生抵抗和反噬。
除非他的修为超过那制定虚假天道,并创造这仙凡诸界之人,否则便要被这天道反噬致死。
显然,他现在没有这实力。
这人到底为何要创造这虚假天道,并制造这仙凡诸界,萧无伤并不清楚。
但是他明白,此人如此做,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若是没有这些虚假天道和诸界限制,其中的生灵修行将会事半功倍,而有了这诸多限制,则决定了修士的修行境界将会降低许多。
因为生灵所修,包括感悟领悟的一切,都不是真正的天道,而是这大能所造,也就是说,生灵修行,所修其实是这大能的感悟。
感悟真正的天道,和感悟他人的感悟,这其中的差别,不言而喻。
萧无伤沉默不言,便是在细细思忖这其中关窍,而这平静不言的态度,落在陆瑾眼里,则是深不可测的体现。
他不明白萧无伤为何不语,但是却不敢问,只能恭敬的立在一边,等候对方发话。
他的元神之中,已经被眼前此人刻下烙印,只要对方一个念头,无论他在哪里,当即就会魂飞魄散。
所以他不敢反抗。
但他心中,却是已经震撼惊骇到了极点。
他自认就算是在五方的诸位大能之中,想要在自己元神中设下这样的烙印,恐怕也绝难做到。
但他不敢问对方是谁,为何有这种能力。
他只能默默服从,不敢有半点违抗。
甚至陆瑾心中,还隐隐有了一丝期盼。
若是这个强力的“主人”,能够将其他人杀掉,然后再带着自己去仙界,那自己势必能跟着他,得到一笔好处……
这些仙界尊者,哪个不是经过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的苦修,心智自然非比寻常,被萧无伤炼化为奴,心中自然是非常郁闷打击,但当下间,陆瑾心态便有所变化,开始为自己绸缪退路和好处。
萧无伤不清楚陆瑾所想,当然,他也不屑去揣测陆瑾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是直觉的觉得,若是自己想保守住秘密,恐怕此界所有生灵,都不能活着出去才行……
经过种种事情,特别是在认识到整个世界都在别人控制之中后,萧无伤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一片赤子心的老好人,他可以做个善人,但前提是能把握自己的命运,若是连自己的命运都被别人掌握,还是一心行善,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我来问你,你们可找到那天君殿的所在了?”萧无伤忽然开口问道。
陆瑾哆嗦了一下,旋即点点头道:“是的,属下已经找到了天君殿的所在位置。”
萧无伤眼睛一亮,道:“带我去”
陆瑾犹豫了一下,萧无伤看在眼里眉头一皱,顿时一声冷哼。
陆瑾一个哆嗦吓了一跳,急忙跪下道:“主人,不是属下不愿带主人去,实在是……有些麻烦……”
“说”萧无伤冷声道。
“是”陆瑾恭敬低头,小心翼翼的道:“这天君殿所在位置,乃是两界所处的‘界眼’之处,这界眼处混乱无比,内有强烈罡风,无论是何种修为,若是误入其中,必定难以幸免。主人……主人修为自是不惧这界眼,但小人却是不行……”
萧无伤心中明白,这陆瑾如此说,多半还是给自己面子,什么不惧界眼,十之八九自己就算误闯进去,恐怕也凶多吉少。
“那你说,怎么才能进入这界眼之中?”萧无伤问道。
陆瑾低声道:“属下仙界有一至宝,名曰‘荡空门’,无论在何处,都具有打开空间通道之用,但是这荡空门需要多人驾驭,人数越多,所形成的空间通道便越稳固,越不容易出错,属下和同泽们一同前来,正是想借助这荡空门之力,进入到界眼内,寻找到天君殿。”
萧无伤明白了,陆瑾的意思是,想进入这天君殿,必须借助荡空门的力量,陆瑾还好说,若是自己进去,当然没有问题,可若是要带着萧无伤过去……
那不摆明了要打一场吗?
萧无伤沉吟起来,这的确是个麻烦……虽说自己未必就怕了陆瑾那一群人,可这荡空门该如何用?若是激战中被对方毁去,怎么办?
“主人……属下倒是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主人愿意不愿意……”陆瑾神色有些惶恐,迟疑的说道。
“哦?”萧无伤脸色一舒:“说”
“是”陆瑾恭敬应是:“请主人装作被属下所侵,由属下带着主人一同进去。”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