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莉特,下午好,你终于来了,”奥贝尔听见推门声,扬手打招呼,笑容与阳光一般灿烂美丽,“快来看看我的最新创作,这是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时突然想到的,灵感来源于酒店的天花板——你知道的,那里总是画满了各种美丽的花卉,而在不同的文明中,花卉总是有些各种各样奇妙的意义。”
维尔莉特脱下外套,坐到老位子——奥贝尔的对面——微笑着聆听着他的诉说,偶尔就刚刚写下的曲谱发表一些意见,但是,更多的时候,维尔莉特只负责听。
奥贝尔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似乎也变成了某个美妙旋律的组成部分,也许你根本无须去关心,他究竟说是些什么,只要认真倾听他的声音就可以知道他的喜怒哀乐,听到他真正的心声。
说着,聊着,写着,画着,不多时,桌面上便堆起了一堆的半成品曲谱,奥贝尔脑海中的旋律也越发丰满起来——它就像画师笔下的素描,通过那一笔一笔的描绘,逐渐变得清晰而立体,让所有人得以直观地欣赏他的创作。
“哦,是的,就是这样,这里我需要一个高音,一个不断叠加的,直到爆发的高潮——这真是一个超级棒的主意,”奥贝尔下笔飞快,脑中的音符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快得让他根本停不住手,甚至只能一个劲儿地抱怨自己的书写速度为什么如此地缓慢,以至于根本跟不上灵感的汹涌澎湃。
维尔莉特近乎着迷地看着这样的奥贝尔,看着从他笔下流泻出的代表着美妙音律的字符,看着他越来越严肃的面容与抱怨不断,嘀咕不断的唇,一遍又一遍,而后,她闭上眼,慢慢地低下头,深呼吸,直到心绪完全平静,直到感情不会再干扰她的决定之后,她才睁开眼,等待奥贝尔的结束——通常而言,这样的灵感爆发会持续一段时间,少则十来分钟,小半个小时,多则一两个小时,而今天,掐头去尾正好半个小时。
“完~成!这一次也一样顺利,莉特,你真是我的幸运女神,自从遇到你,我的一切总是这样地顺利,实在是让人感到万分惊喜。”奥贝尔赞叹地望着维尔莉特,笑得微弯的眼如此专注地注视着她,令她有一种被人放进心底呵护宠爱的错觉。
“恭喜你,奥贝尔,”维尔莉特真诚地说道,“你是一位无比优秀的艺术家,无论是音乐还是绘画,抑或是其它,我从未见过比你更出色,更有魅力的人。”
一切艺术家都是敏感的,维尔莉特这番赞美不仅没让奥贝尔高兴地飘飘然起来,反倒是令他微微蹙眉。
不过,很快地,奥贝尔又是一脸笑容地调侃道:“嘿,莉特,难不成你是今天才发现我是如此迷人的吗?”
“不,当然不是,你一直是如此优秀而迷人,”维尔莉特微笑地摇摇头,目光深情而眷恋,令奥贝尔心中一阵狂跳,生出一种带着绯色的希冀。
只不过,下一秒,他便体验到什么叫从天堂掉落地狱,因为维尔莉特微一闭眼,笑容中带起了几分悲哀和旷达的色彩,而后,她说道:“奥贝尔,今天以后,恐怕,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会出现在南岛镇,所以,我是来与你告别的。”
奥贝尔的表情当即僵住,而后,他沉下脸,眼微眯,声音低沉且带出几分危险的声线:“你的意思是,以后不会再与我见面了?为什么,难道是你的家人阻止你出来?”
维尔莉特没有更多的解释,只是摇摇头,从随身手包中取出一个包装好的礼盒放到桌上,推到奥贝尔面前,而后,她起身,犹豫了一秒后,拎起自己的外套,转身走人。
奥贝尔盯着礼盒看了几秒钟,猛地一下起身,就要追上前去,却不料想,懒猫一直在他的怀中安睡,他这一起,猫咪被惊醒,一下蹦到桌子上,尖锐地“喵呜”一声,亮出利爪一阵抓挠,差点没伤及已经谱好的曲子以及礼盒——奥贝尔急于从猫爪上抢救下这些东西,以至于错过了追上维尔莉特的最好时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冲门而出,看着她在即将登上马车前被一名女骑士拦住,她们简单交谈几句,女骑士抬头向他的位置看了一眼后,维尔莉特这才登车,一车一马快速离去。
奥贝尔站在原地,目送她们离开,目光从马车慢慢移动到骑士的背影上去——这是一位年轻得过分的女骑士,甚至,你可以称呼她为女孩,当然,更重要的是,那张脸,那张稚嫩的脸令他感到熟悉。
他见她,他一定在哪里见过她!
那么,她是谁,她与他的莉特又是什么关系?
奥贝尔隐隐有一种感觉,也许,找到这个女孩,他就能知道所有的一切——特别是维尔莉特作出今天这个令人恼火的决定的原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