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给你看几种搭配.”
景澈莫名其妙出了神.突然听到司溟说道:“白马骨花梗.栗子皮.”
她浑身一哆嗦.
这是她曾经拿來自杀的药.却被师父无意间发现.那个凄凄雪夜.风轰隆隆地震开门一直晃.她第一次见到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师父.从前他从來不会表现出这般失控的样子.至今她还不明白他在愤怒什么.她一直觉得她死了会更好.她更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用一个吻來刻意的羞辱和蔑视她的爱.在表现出歉疚之后却又沒有犹豫地取了虞溪.
她觉得他就是一个凉薄而摇摆的人.而自己就像一个玩物.从头到尾都是悲哀的.
而现在再想这些.也只是徒惹伤心吧.她也沒有办法像过去一样.刨根问底地缠着他问清楚.他们之间许多谜底注定得不到解释.
而她的异常引來了司溟询问的目光.
“十八.你知不知道.如果现在是在对决.你这个走神.就会让对手置你于死地.”
景澈回过神來.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反问:“司溟.你这么用心栽培我.就不怕我强大之后逃跑吗.”
“换了别人我会担心.但是你.一点也不.”
“为什么.”景澈偏头看他.
“这个世上沒有你的容身之处.我认为杀人更适合你.”司溟冷静地回答道.
景澈听到回答后微怔.最后点了点头以示他说的沒错.唇角扯开笑.带着点泫然.
还是八月多.南方的酷暑沒有过去.修罗场里闷热不堪.真正的杀人淘汰还沒有开始.就已经有人从疟疾之中死去.五十人剩下三十七人人.
将近年关.有人撑不住自杀.有人想逃被打死.三十七人剩下三十人.
外面的世界在欢天喜地过年.锣鼓鞭炮密密仄仄地响遍大街小巷.而修罗场开始了最后的淘汰.
抓阄分配了每个小组的六个人.五组人被关进封闭石室三天三夜.
花如嫣跟景澈并不在一个小组.进去之前她握着景澈的手:“小十八.我们会出來的.”
“嗯.”
而三天三夜后.石室洞开.其他几个石室的幸存者都出來了.而唯独景澈所在的石室沒有动静.
司溟等了半晌.迈进去看看动静.里面的少女背着身半跪于地.长发沾着血污无比凌乱.
她的面前是五具整齐的尸体.不全的肢体找全.一丝不苟地被放在一起.引进來的光线打在她脸上.白的白.红的红.像是唱了一出戏.
司溟看了一眼.只淡淡说道:“恭喜你.”
他以为她在三天三夜的厮杀中崩溃了.然后末了.景澈徐徐站起來.答道:“谢谢.”
这一年……终于到头了.
从两百个人中幸存下來的五个人.有景澈.也有花如嫣.她们正式成为了隐字军一员.
过后一日.司溟对景澈说:“作为这一年的奖励.你可以拥有一天自由的时间.”
“我不需要自由.”景澈正捻着燃到底的烛芯.平静地拒绝了.
“外面在过年.很热闹.”司溟道.
景澈抬起脸正视人脸.沉顿片刻改了说法:“好.”
司溟带着她來到了荻芦城.这里离帝都不近不远.是一个靠近南方的小城.人不多.也不繁华.但是正如司溟所说.很热闹.
而这热闹却让景澈手足无措.她站在集市入口的牌坊下.司溟就站在她身边.她突然停住脚步不敢往里走.
“算了.走吧.”景澈转开步子就要往回走.
司溟却坚持拦住她:“以后你要出去了.就必须学会融入正常人的生活.”
景澈的身子僵硬下來.她怔怔望过去.视线里的灯笼一排延伸.越來越朦胧.耳畔喧嚣声杂乱无章.四处弥漫的都是人气.而她.仿佛有几辈子沒有感受到这种人气了.
她以为她已经成功把自己锻造成一个沒有心的人.可是此刻.那种铺天盖地的耻辱感涌上來好似要把她淹沒.她不敢进入人群.因为她杀了那么多的人.她已经把自己归为罪人一列.她觉得四处看着她的目光都像是一种审判.要将她凌迟.将她斩首.
她使劲地摇了摇头.脸上透出几分少女青涩的胆怯來.然而司溟却强硬地拉着她的手臂往集市里走去.
荻芦城城外.一柄巨剑从黑云中穿梭下來.缓缓落在茂密树林里.
一只音鹭从树林中窜出來.被一个男子截住.
看完里面的信后.他道:“剑圣.密信里说.左廷之已经被秘密转移到荻芦城客栈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