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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一盘棋,但从先前岳承的各种表现来看,傅新月觉得,自己若是无法撑到最后,岳承定然会把她敢出门去,就和先前哪位师兄一样,但若以为防守道最后,怕他也会觉得没有意思,最后还是要被撵出门去。
捏着一枚黑子,傅新月的冰蓝色的大眼睛在棋盘上不停的扫过,最终在一几枚将被吃死的黑子上,略作思量后将手中黑子若入棋盘当中。
岳承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傅新月有点发虚,这笑声明显就是看透了她的想法,看来自己这点本事要和个活了千年的老前辈拼棋还是太嫩。
果然,岳承笑罢,来往几手棋,不但吃死了先前傅新月放弃的几枚黑子,就连怎么取巧盘活的一片黑子也岌岌可危,傅新月长叹一声,将手中已经捏热的棋子放回棋盒中,有些无奈得道:“晚辈已经回天无力了。”
“茶凉了,去重新泡一壶来。”岳承抬手指了下,已经放沉的茶水,一枚一枚的数着其中,似乎十分专心。
琉璃斋内,傅新月整整陪岳承下了三天棋,直到六月十八的早上,司徒玄寿宴开始的头天,周清兰将岳承从琉璃斋带走前,她才回到自己住所。
回屋后第一件事,便是舒舒服服的泡上一个热水澡,缓解一下连日来的疲惫。
其实连日静坐对于修炼者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事,进入冥想状态后,修士经常一坐就是十几日,甚至数百年。
傅新月觉得累,实在是因为和岳承下棋太费心力,简直比修炼十年都要辛苦,不过看祖师婆婆的样子似乎挺满意的,任务该是完成了,没有白白辛苦一场。
泡在浴桶里,傅新月觉得眼皮有点发沉,困意上涌,急忙从浴桶里出来,换了干净的衣物,躺会床上去好好补上一觉,毕竟明日还要早起去忙活寿宴。
…… ……
凤凰山脉深处,云雾缭绕,岳承紧跟在周清兰身后,两人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一根青竹杖,周清兰握着一头走在前面,时不时划出一道符咒,打在前方空气中,前方景物顿时变成另一番景象,如此走了两个时辰,依旧还在继续往前走着。
而岳承只是低着头,风帽压的比先前还要低,跟在周清兰身后,握着青竹杖的另一头,走的略显蹒跚,衣摆已经有好几次被林间细枝叶刮伤,摸着青竹杖的手上也有几道白色的刮痕。
终于在周清兰再次打出一道符文后,她停下了脚步,轻轻在青竹杖上敲了几下,淡淡得说了一句:“到了。”
符文消失之处,景物急速的扭曲着,不多时就变成了另一番景象,眼前出现一个峡谷的路口,岩壁世上刻着三个大字“长眠谷”,此处山谷,便是凤舞山庄历代先辈长眠之处。
岳承仰起头,风帽滑落,露出一双无神的墨绿色眼睛。
待谷口禁制完全解除,周清兰才轻轻拉了下青竹杖,继续向前走去,二人刚刚踏进山谷之中,谷口外的空气便又是一阵扭曲,片刻之后恢复成一面陡峭的岩壁,似乎这里从未有过一条入口一般。
现在的岳承,看不见,听不见,也闻不到山林深处,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的泥土味道和淡淡的清香,甚至感觉不出方向。
周清兰带着岳承在山谷中,无数墓碑间穿梭,最后停留在一块墨玉石碑前,周清兰握着青竹,带走解除封闭岳承四感的禁制,转身取出手帕,将墨玉石碑上的灰尘拂去。
岳承的眼睛渐渐恢复神采,耳边传来零星的鸟鸣,一股墓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扫了了眼略有灰尘,却很贞洁的墓碑,岳承解下厚重的斗篷收入储物袋中,又取出祭拜用的香烛祭品,认真的摆放在墓碑前的石板上。
石碑上工工整整的刻着几排字:凤舞山庄第八十七代弟子,岳氏六十二代长子,岳翔之墓,天变历元年十月十五日。
岳承恭恭敬敬的上了香,将酒杯中陈年的好酒洒在目前土地之上,便拎起酒壶靠着墓碑席地而坐,自言自语的讲近些年发生在身边的一些趣事,时不时仰头喝上一口酒,将面前一杯酒泼在地上,然后再斟满。
周清兰也不在作声,学着岳承的样子,坐在墓碑的另一侧,伸手向岳承讨了壶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听着岳承有些碎叨的讲述,时不时笑上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