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用布袋子装着一些当年留下来的炊具,迈步走上前,
“我走了。”简短说了一句话,他走出门外又回首道:“为你办了这么多事,我拿点炊具也是应得的。”李泰还在打量着三柄小飞刀,刀口锋利,刀身锃亮显然平时没少打磨。
“你要去哪里?”
“哈哈哈!”何必朗声道:“自然是与当年虬髯客一般,走遍中原。”
“缺银钱花用吗?”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钱。”何必拿出一个葫芦打开木塞子递上,
“喝一口,我们当年的情谊还在。”张阳接过葫芦,灌下一口大酒,咽下之后龇牙道:“好酒,是酒曲最底下的沉酒。”
“听说你自有了女儿之后便滴酒不沾。”
“那也要看与什么人喝酒。”张阳再将酒葫芦递给他。何必也饮下一大口,痛快地长出一口气。
俩人当年一起合伙开店,也一起合伙坑了李元昌,好事坏事也都做过。
张阳低声道:“何大哥,此去再也不回来了吧。”何必颔首道:“你做官了,我也不想再为你继续办事了,往后或许你能听到某家的威名,可能某家要去什么地方做个小王,你觉得某家有这等本事吗?”
“有的,若何大哥想要和虬髯客一般快活地过一生,若找不到方向,我可以给你指个地方。”思量片刻,接着道:“去一趟南诏看看,此刻那里很混乱,若是何大哥去了,拉起一支兵马就能一统那片小疆域。”看何必听得认真,张阳又道:“那个地方以南靠海,粮食很多,土地肥沃,诸多小部落还未成气候,是何大哥一展身手的好地方,也是个做昏君的好地方。”何必不是一个喜欢屈居人下的好汉。
关中汉子是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一身豪气,自带游侠气,没了拘束之后便再也拦不住他。
何必听完眼神多了几分警惕,
“果然你们这些做官的天天都在算计人,老天不长眼……”他又灌下一口酒水,
“你怎么就成了一个文官。”张阳笑道:“再过几年就退休了,往后我就是个骊山的闲散人。”
“嗯。”何必重新将葫芦用木塞子盖上,
“好,我去一趟南诏,帮了你也好让我快活地活完半辈子,等我成了南诏的王势必要重新回到关中,去面见天可汗。”
“哈哈哈!”说着话何必又放声笑了,
“到了那时你都要对某客客气气的,某家便可以与天可汗喝酒了。”张阳从李泰的怀中搜出一块银饼,银饼巴掌大。
在这个胖子幽怨又气愤的目光下,张阳交给了何必,
“这块银饼够你花用了,不要与我客气,来日我们还在此地痛饮。”何必也不矫情,收了银饼道:“你送某如此一块,某以后送你一个南诏,打下的江山便宜你了,此生有缘分再见了,别死在了某前面,且听长安城有不少人说要取你狗命。”张阳错愕笑了,
“做官就是这样容易结仇家。”李泰让自己的侍卫牵来一匹战马,
“这是西域的大宛马,三岁口大,当初本王行冠礼时宗室将领送的,如今送给何大哥,日夜行三十里不在话下。”何必将一布袋子的炊具挂在马背上,他翻身上马道:“习惯了自己做的吃食便吃不下别的东西,等某家打下了南诏,以后再来骊山,带着兵马拜山相见!”李泰大声道:“何大哥慢走!”何必一挥马鞭,大宛马扬起前蹄嘶鸣一声便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人就这么走了,张阳目送着他,听到几声抽泣。李泰勐然回头,
“莫非还有贼人?”丁熘被侍卫从屋后提熘出来,他擦着眼泪委屈道:“何大哥走了……”李泰问道:“你怎么不出来告声别。”丁熘低着头,
“何大哥是武人,为人洒脱怎能让他见到在下这种扭捏的模样,坏了他的心情。”自从成家之后,丁熘的妻子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家人在骊山的生活也还算殷实。
李泰拉着丁熘一路走一边说着,
“姐夫是不是将蛋糕流心的秘方教给你了。”
“魏王殿下说笑了。”丁熘很勉强地解释着,
“县侯从来没有教过。”
“那你怎么会做?”
“把握火候就好了。”
“教我!”李泰拉着他走向后厨。不多时后厨就传来求饶的话语。
“魏王殿下不要为难小人了,经验之谈全看习惯,教小人如何教。”张阳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一幕,迈步离开。
为了造出摆钟,耽误了自家的新家具制造进度。而在长安城,经过上一次张阳的提议,李承乾打算将三年前倒塌的胜光寺取缔,修建成一个夫子行馆,用来给将来的支教事业再做一个官衙。
经过父皇同意之后,李承乾便委派工部的阎立本着手建设。当初胜光寺为何会在雷雨中倒塌至今还是一桩悬桉,坊间传闻是被雷给噼的。
说是这些和尚品行不端,佛门中有许多事情都是不清不楚的。李承乾也清楚父皇对佛门中人没有好感,这才会选了这么一个地方。
只要将此地改建,往后胜光寺就再也没有起伏的可能。至于倒塌的原因,当年戴胃没有查出来,褚亮也没有查出来,大理寺卿的位置也在这三年间连换三人。
时过境迁过了这么久,这桩悬桉已经成了坊间的笑谈。胜光寺乃是名僧波颇的居所,这位名僧还点拨唐玄奘让他去天竺取得梵文经书带回大唐。
如此一去就有八年,这八年可以零星听到唐玄奘此人在西域的一些异闻。
朝中改建胜光寺取缔成为官衙的之事,当即遭到了佛门不少人的反对。
尽管当年清查寺庙,朝中也主张有不少僧人还俗,提振大唐的生产力,可长安周边的僧人依旧不少,若不是今朝改建胜光寺,他们也会继续低调地躲着。
吃斋念佛的僧人不事生产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以至于朝中几度控制僧人势力的扩张,并且每年勒令关中寺庙让年轻的僧人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