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全被冲散了,军械粮草一样没有,如何再战?”
郑华泰道:“这都不是问题,作为友军,理当援助。”他指着耸立在河岸的巨堡说:“此处粮草充沛,军械众多,左军马上就要启程北上了,这里就托两位代为驻守吧。”
大支迩闻此言,感动的热泪盈眶,即对杜隆说:“将军愿意追随我收拢残部,东山再起吗?”杜隆道:“将军何出此言?我本是右营长史,右营败,我又颜面何存?愿誓死追随将军。”众军士闻言,齐声道:“愿追随将军重整旗鼓,东山再起。”
郑华泰又将左营仅有的三百骑兵拨出大部交给大支迩,护卫他重返险地,竖起战旗,收揽旧部。三五天时间,被冲散的旧部纷纷归拢来。虽军容不整,士气还算高昂。大支迩召集诸将,训话道:“此战,因我的过错,导致大输特败,几乎全军覆没,折损了无数的好兄弟。我本该横刀自刎,以谢阵亡的将士。然而,我若死,只会便宜了那帮出尔反尔的杂种,让我枉死的兄弟含恨九泉。今日,我欲重振旗鼓,为枉死的兄弟报仇,诸位弟兄愿追随我吗?”
众声齐声应道:“愿追随!愿追随!”
军容齐壮,响彻云霄。
大支迩趁热打铁,率兵连夜奔袭怒牙五部。叔绰用计虽大破右营,却未能斩杀大支迩,心中懊恼万分,没有大支迩的人头,他不知道大石城是否肯开城接纳。但他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吃了大亏的乌槐部一定会大肆报复,也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准备。
因此,攻破右营大寨后的当晚,叔绰就通知五部立即拔营前往大石城,怒牙部即可启程上路,其余五部却忙着分赃。右营大寨里军械、粮饷堆积如山,看的五部首领眼发晕,手发抖,心儿发颤。为了分配战利品,各部争吵不休,哪儿还把叔绰的警告放在心上。
直到大支迩率军杀到,五部才想起来此地不宜久留,应该赶紧拔营前往大石城躲避。但,时机已失,想走难比登天。因为分赃而吵的面红耳赤的五部,不得不再次联起手来。可惜一切都晚了。哀兵必胜,受了极大侮辱的右营士兵虽然在人数上占劣势,军械、马匹也不占优,士气却旺盛的怕人,普一交手,五部就觉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
五部人数虽多,到底属于五个部落,号令实难统一,五位首领又各怀心思,这仗简直就没法打了。激战半个时辰后,五部中拿啜部率先逃离战场,缺口一开,决堤之势随之而至。五部联军大败特败。三部首领阵亡,部众群龙无首,顿时溃散,余下两部,白烨部朝西南溃逃,拿啜部奔向大石城。
杜隆率部紧追白烨部,大支迩亲率主力追击拿啜部。白烨部首领见势不妙,丢弃跑不动的部属,独自率百余名亲兵逃走。拿啜部不久与怒牙部会合,两部合兵一处仍旧抵挡不住大支迩,白烨部首领遂丢弃老弱妇孺,轻装逃命。被大支迩的部将射杀。
叔绰却不肯逃命,眼见大势已去,他命士卒丢弃武器,独自出降,明义劝道:“大丈夫顶天立地,左右一死,何苦受人羞辱?与他死战又如何?”
叔绰道:“只要能保存族人,我死也认了,受辱也认了。”叔绰捧着弯刀出降,大支迩勒马问道:“我如此信任你,你为何背叛我?”
叔绰道:“将军能用计,我便不能用计吗?叔绰做首领以来,被回鹘人骗过,被沙陀人骗过,被杂人骗过,被许多人骗过,谁敢保证这一回不会被契丹人骗?为了不被将军骗,叔绰只好骗将军了。”
大支迩道:“你欺骗我,可知罪过?”
叔绰道:“叔绰甘愿领死,但求将军少杀我的部族。”
大支迩道:“骗我的只你一人,我只杀你三族,其余的可以不杀。”他用马鞭指着怒牙部的部族说:“献出叔绰三族以内的亲人,我饶你们不死。”
连叫三遍,无人理会。大支迩冷笑道:“你们是耳背吗?是我的话你们听不懂吗?为何不答。”怒牙部的一个长老,颤巍巍地走出人群来,以杖点地,仰首望着马上的大支迩,说:“首领为存活他的族人不惜献出自己的性命,我们又岂肯出卖他的族人?若是将军战败,你愿意你的部属出卖你吗?”
大支迩道:“老儿无理。你不交出他的族人,就不怕我杀了你们吗?你老了,死不足惜,你的儿子孙子呢?我一样是要斩尽杀绝的。”
长老道:“果然长生天厌弃了我等,我等死而无憾。”
大支迩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你这老儿可见狡猾哩,明明是战败了,无路可走,若拼死一战,我认你个英雄,若诚心跪地求和,我或也可放你们一条生路。偏偏你们要用仁义来套我,让我下不了手,可见你们这些杂人实在是虚伪、狡猾。”他随即宣布:“将这怒牙部人尽数斩杀,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