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常平放下咖啡杯,伸出右手,正色道,“废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拿来吧。”
张小满摊开双手,一脸无奈道,“东西不在我这。”
常平眉头皱成一个“川”字,面色渐渐冷了下来,“在谁手里?”沉吟片刻,睁大眼睛道,“你把单子给聂一了?”
“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嘛,”张小满点了点头,“既然别人是冲着他去的,自然由他去查。”
“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的老糊涂了?”常平身子一僵,“他和李俊这会儿估计已经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你把单子放在他身上,怎么想的!你这不是帮他,是在害他,你不仅害了他,还特么坑了我。老子信了你的邪,当初就不该答应帮你!”
“不必担心,”张小满老神在在道,“此事我自有安排,火烧不到你屁股上,毕竟咱俩势同水火,你那边只会有柔情似水……误会这种东西啊,当然越是掰扯,裂痕越是深长。”
“早点结束吧,我还想着回老家一趟,眼看着就快过年,坟头草又该拔一拔了。”
“不急不急,跟她耍耍。”张小满走到一个人体模特旁边,转了一圈,“这是啥意思?”
“实践出真知嘛……”常平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把小刀,慢慢靠近张小满,突地双目怒睁,举起小刀,狠狠地刺了下去。
张小满惨叫一声,“别这样!你冷静一点,可不要胡来!”
正在这时,何为刚刚走到常平的办公室门口,听见门内的动静,顿时悚然一惊,先前从那个年轻警员白驰的口中得知张小满气呼呼地来找常平时,他就隐隐有一种担忧,害怕张小满和常平闹得太过头,二人激愤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
何为刚欲扭动门把手,从门后面再次传来张小满和常平的对话,握着门把手的右手停顿下来,面色古怪地屏息静听。
“都插进去了,怎么感觉不大对,我的动作应当没错啊。”
“你先拔出来……等一等……换这个角度再试一试……”
“还是不对,要不咱俩交换一下,这次你来吧,这种事你应该挺有经验的。”
“我都一把岁数了,有心无力啊,你来就好,不要那么心急,这回慢一点……”
“好吧,那我再试一次……”
“别磨磨蹭蹭,快点的……对对对……是这里没错!插得再深一点!”
何为听得面红耳赤,实在受不了了,猛地推开房门,急声道,“你们在干什么?大白天的……办公室也不隔音……”
从背后扶着人体模特的张小满和右手握刀插进模特心口的常平都扭头看向何为,异口同声道,“你说呢。”
何为定睛一瞧,登时愣在原地,干笑道,“做实验啊……我说你们也在做实验,刚才在门口我就听见了,感觉情况挺激烈的,想着进来帮帮忙罢了……”
常平板着脸将刀子从模特心口位置拔出,看了看模特身上感应器的电子屏,走到工作台前,快速地在键盘上敲打出几个数字,按下回车键,目不转睛地盯着计算机屏幕上的现场三维演示画面,冷冷地说道,“下次进我的办公室记得先敲门。”
张小满朝何为瘪了瘪嘴,扫了一眼三维演示画面,一边在脑中与计算机同步进行演算,一边走向办公室正中央陈放尸体的手术台,好奇道,“你还会解剖?”
“不会,我只是把死者借过来用用,”常平回头瞥了一眼张小满,淡淡地答道,“想要复原一道叫花鸡,自然不能只有泥巴,里面的东西也得齐全。”
何为凑到张小满旁边,戴上一副白色橡胶手套,捏搓一下尸体表面黑色的干土,插话道,“查出来什么没有?”
“如果有结果,我定然会把相关的报告给你……”常平不卑不亢道,“数据没有收集完整前,我不会透露任何东西,这才是专业刑警的素养。”
何为被常平呛了一句,脸色变得比吃了死苍蝇一样难看,闷闷地喘着粗气。
张小满轻轻地拍了拍何为的肩膀,“安静点,你的呼吸声太吵了,我都听不见死者在说什么……”
何为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转过身,抱着膀子向前跨了几步站定,背对着张小满和尸体,瓮声瓮气道,“噢,您的听力还真是厉害,连腐尸的话都能听得见,她都跟您唠了些啥,有没有告诉你凶手是谁啊?”
“嘘!腐尸也是人,腐坏的不止是尸体,还有人心,只要我们静心便能聆听到它们的声音……”张小满俯身趴在一堆干土上,鼻子抽动几下,闭目轻声道,“这些声音大多存在于我们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哦?你说什么……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