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下山,月光洒落在萧条的大街上,从街道看向两侧,靠近城墙的边缘城区有着许多等待拆毁的废弃建筑。
几个蜷着身子的乞丐在秋季寒风中瑟瑟发抖,他们没有被子,也没有毯子,甚至身上穿的衣服都不完整,他们只能紧紧地抱着自己身上仅有的破布条躲在污垢遍地的小巷子和废弃房屋里。
突然,街道上响起了马蹄与路面撞击的声音,可能因为街面过于寂静,让马蹄声听上去特别地响。一个月光之下的阴影在骑兵的火炬光照到自己前闪到了巷子里。
“傻逼骑手,妈的。”那个阴影见骑手们走远了,听不见马蹄声了,才敢从巷子探出头来继续观察街面。他抬起脚来,就着月光观察了一下自己的鞋底——沾满了已经用言语描述不出来的不明粘稠物体——他又回头看了看狭窄又昏暗的巷道,也许是月亮不想看到里面的肮脏吧。
“只是可惜了这双干净鞋子,昨天刚弄到手的。”
小偷在街面上走了几步,发现会留下明显的鞋印,便直接脱了丢掉,干脆赤脚走在不大平整的街面上,就和其他流浪汉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按照以往的经验,近几个月宵禁有所放松,夜间的巡逻队的寻逻范围、频率和规模都大幅萎缩——这也奠定了自秋季以来各路帮会组织在边缘城区的崛起,为了表现对当局的不屑,一些帮派还用十二伊玛目之一的名字定为帮名——这也是他敢于在夜间频繁外出的底气。
说起来,流浪汉们有无数痛恨易卜拉欣的理由,在逊尼派教士掀起的大暴乱中,易卜拉欣不仅仅将剑刃砍向了教士和暴乱市民,还有乞丐,这些被捕的会被发配到矿山和工坊里成为奴工。对于穷兵黩武的萨法维来说,对钢铁和武备的需求是无限的,连带着对工人的需求也大大增加。
而且,和其他宗教的设施一样,清真寺除了最基本的宗教功能外,还是救济所,苏丹们为了展现自己的慷慨和对人民的关心,常常会将大笔钱财捐给清真寺,对臣民们不加歧视地敲骨吸髓的奥斯曼苏丹也不例外。
易卜拉欣在清洗完教士后,因为军费支出过于高昂而压缩了宗教事务支出,这就让弱势群体断了供,乞丐们不仅领不到救济餐,还要被抓去矿上做工,属实带恶人。
似乎没人,松了口气,他走到一个民居前,看上去很陈旧的木质大门紧闭。
拿出简易工具,门被撬开,他走了进去。
屋内传来细微的响声,有物体的碰撞声,有因抽屉和柜门被打开其老掉牙的部件发出的响声。
火光再次出现在街面上,是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还有沉重稳健的脚步声,听上去人数还不少。被打开的房门很快就被火光照亮,而在巷子和废弃房屋里,数不尽的敌视目光投向了这支队伍,但在街道上行进的士兵们并不在乎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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