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之命是从,谁也别想在他们面前摆谱。
“臣,延绥巡抚洪承畴,拜见监国殿下。”
洪承畴唱名,下跪,脑袋抵在草地上,静等传见。
不一会,高起潜挥着佛尘,走出中军大帐,一脸嘲讽地笑道:“哟,这不是横扫王二贼众的大功臣吗?”
“下官不敢,让公公见笑了。”
被人嘲讽也不敢回啊,洪承畴态度端正。
“进去吧,洪大功臣,监国殿下在里面等你呢?”
说完,高起潜冲卫队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他自个守在中军大帐外。
“谢公公。”
洪承畴起身,拢在袖中的手便递过去。
看到袖中金灿灿,高起潜手不禁一颤,吓得往后退半步,扫一眼四周无人,方松口气,低声骂道:“你想害死咱家吗?”
“下官若躲过此劫,定不会忘记公公恩情。”深谙此道的洪承畴收回手,低声谢道。
对洪承畴的上道,高起潜心里很满意,略一思索便提醒道:“温体仁在里面。”
“谢公公。”
短瞬间,洪承畴便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
低头进入中军大帐,碎步走到主帅案几前,洪承畴跪下叩头请罪:“罪臣洪承畴,拜见监国殿下。”
该剿的马贼没剿掉,平民百姓倒屠了四万,朱由检对洪承畴所为,可谓怒火三丈,恨不得踹他几脚。
要不是温体仁在场,他的怒火早就爆发。
两眼怒瞪洪承畴半晌,朱由检才抓起案几上的锦衣卫急报,用力甩过去,咬牙切齿道:“这种天怒人怨之事,也做得出来,你的心该有多毒啊。”
整个大帐内,充满信王的恨意。
“臣罪该万死!”
这种事没法反驳,又得高起潜提醒,洪承畴认罪态度非常好。
当然,他也是听天由命的心态。
此事一旦被信王公开上奏,那他这辈子基本完了,连陛下都保不住。
他只能心中祈祷,信王会以大局着想,密奏给陛下。
只要有圣裁机会,那他至少能保命,甚至会得陛下重用。
“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瞒得了一时,就瞒得了一世吗?”
朱由检拍着案几,越说心中越恨,都下意识起身。
唉,信王遇事太过急躁,不及陛下万一啊。
温体仁心中感慨,及时咳嗽一声,插口道:“洪亨九,身为人臣,当为君王分忧。尔行事如此不计后果,欲置监国殿下于何地,置陛下于何地?”
“温院长,是下官思虑不周,方酿此大祸,一切罪过皆由下官承担。”洪承畴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概。
大家都是明白人,但该说得话还是得说,不敲打下洪承畴,他日恐怕还会惹出泼天大祸。
温体仁冷笑道:“洪亨九,你是觉得监国殿下没担待,还是陛下没担待?”
这话一出口,洪承畴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分辨道:“监国殿下明辩,罪臣万万不敢有此意?”
“哼!”
被温体仁这么一搅,朱由检冷静下来,只是重哼一声,并不表态。
“洪亨九,尔如此行事,可知会有何影响?”温体仁替朱由检审问。
听到这,洪承畴算是放下大半的心,略一思索,还是决定要解释一句:“温大人,平定乱民,重在一个快字,不然烽火蔓延,朝廷四处扑火,会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