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来整治石家。
朝堂散后,士族出身的官员们彼此也无心交谈,只束手慢慢走下台阶。他们向下走了几步,就突听得一阵说话声。士族出身的臣子回头看去,就见一群身穿青色官袍的官员正自台阶走下,商讨着如何切实执行律法。
那群青衣官员,就是石青瑜这一年提拔的进士们,他们都二十多岁,面上神采飞扬。
士族出身的官员们对视一眼,冷哼一声,就挡住那些寒门出身官员的出路,慢慢走在那些官员前面。之前朝堂之上虽然有些寒门出身的文官,但毕竟人数不多,且大多官职不高,并未成势。而今年虽然前三甲都归士族出身的举子所得,但那八十进士都是出身寒门。同时科考,又同朝为官,即便如今任的都是副职,但已经结成势力,让平时不屑多看寒门出身官员的士族官员们,不得不心生提防。
那群寒门官员见士族有意阻路,他们本就不满士族官员历来的骄横行径,立即有沉不住的寒门官员大声喝道:“你们为何有意阻我等去路,是何用意。”
士族官员们回头看了那群年轻后生一眼,冷笑道:“寒门出身本就应该跟在士族后面,在我等身前的平民,除了驭马家奴就是开路护卫。”
随后,士族官员们都大笑起来。
寒门官员中有人气极之下,本欲上前几步,挥拳去打那出言讥讽平民的士族官员。可还未挥出拳头,就被一青年男子笑眯眯的拉住了。那青年男子同样身穿青色朝服,看起来官职不大,脸上笑得一团和气,大声笑道:“我身前所驭之马,均有贵血。”
此言一出,那士族官员们纷纷回头看去,一人人的那青年男子,立即咬牙说道:“闵清,你胆敢出言不逊。”
闵清仰头望天,笑道:“耳边马嘶阵阵,不知是何缘故?”
芮远上前一步,亦笑道:“许是贵马急于被人驱使,所以焦躁不安。”
芮远说完,疑惑得看了眼闵清,闵清之前一直不招惹是非。芮远不知闵清为何要得罪士族?
但看着那些士族气急败坏的快步走开,那些寒门官员将闵清围住说话。不过几句交谈,闵清就引得那些寒门官员对他称赞不已。芮远这才明白,之前闵清虽然身有官职,但却一副对朝政无心的姿态。而如今闵清这是彻底站在了寒门一边,准备告别闲云野鹤的生活,正式进入官场了。
想明白这一点,芮远不禁大喜过望,叹道:“闵兄能够如此,当真乃国之福也。”
芮远与闵清相交甚久,知道闵清才能,只是之前一直哀叹如此大才竟然蜗居陋室,不愿做一贤臣为君效力。如今见闵清竟然愿意出声对付士族,这让芮远怎会不高兴。
芮远的高兴一直延续到回到闵府的时候,闵清的府邸依旧简陋,屋内就一张睡榻,一张几。芮远端坐在榻上,笑道:“若是先帝在时,闵兄愿意出谋划策,先帝该多么……”
说着,芮远不禁落下泪来。虽然明循在世时,让芮远受了诸多委屈,但明循也是将他从一普通寒门举子提拔为五品官员的人。而且芮远心中忠君心思甚重,提及明循怎能不心生感伤?
闵清将小几上的残酒倒上两杯,一杯送到芮远面前,一杯自己饮尽。随后,闵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尽之后大笑起来。
他闵清自重生以来,没有一时一刻不再想着如何能掌握权势推行新法。他甚至想过暂时与石青瑜合作,然后将石青瑜架空,他夺得权势后,再推行他的律法。
但没想到石青瑜这辈子做得比上辈子好多了,虽然还不完美,但确实像个帝王了。石青瑜不缺少作为帝王的果断和勇气,但她缺少作为帝王的容忍和耐心。
帝王就该如她现在表现的这样,就该忍常人不能忍,明知道石勇是她的杀母仇人,还能温和相对。而不是像她上辈子那样,因她心中恨意,就灭了石家一族,也断了一份助力。
闵清一直在旁看着,看着石青瑜慢慢的结网,把这整个国家网罗在她的手下。他也知道,石青瑜知道他在看着,她在等他成为一把能为她除去称帝障碍的利刃。
天下也许不只闵清他一个人拥有治国之能,但这天下间拥有治国之能,还能愿意辅一女子称帝的,就只有他闵清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