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山才道:“老太君年事已高,去趟漠北的确不易,你心中也别考虑这么多了,倒是该想想孩子们结婚该给些什么。我等会回去了也要备上一份好礼派人送去,毕竟都得称我一声秦叔呢。”
萧鹤尧回道:“这自不必多说,明日一早我便着人去看看离漠北近的地方可有我的产业,送些给他们便是。”
秦山默默给萧鹤尧竖了竖大拇指,这厮就是财大气粗。
两人喝到半夜,秦山才微醺了的回去。
萧鹤尧则直接和衣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
老太君房间里的烛光亮若白日,手底下麽麽正忙着收拾行装。
这时,门房进入回禀:“太君,秦将军刚刚出了郡公府大门,老爷已经入睡了。”
老太君到底是年岁大了些,难得熬夜,可一张脸看起来却是疲惫不堪,她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一旁的麽麽朝着那门房挥了挥手。
门房低着头快步出了内屋。
麽麽见收拾得差不多了,才恭敬作揖道:“太君,天已经很晚了,您快去床上歇着,明日一早还得早起。”
老太君终于动了动她僵硬的骨头,伸出手来,麽麽连忙上前扶着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上床歇着。
老太君说:“这一去一回地怎么也得一个多月,老二那房里的也得知会一声。”
麽麽连忙应道:“太君,您别操心这些,奴们都明白。”
老太君没再说什么,只躺到床上便闭了双目。
…
…
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萧鹤尧是被外头的喧闹声吵醒的,他腾地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朝着门房唤了声,“外头什么声音?”
门房进了屋子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酒气,恭敬应道:“回郡公,是老太君。老太君要去漠北。”
萧鹤尧一怔,“……”
随即快步出了内屋,往老太君那儿快步走去。
远远便见好几辆车马一排排地排列在院门口,家奴们正将行李一点点地往上搬,这么大阵仗哪里是远行?简直就是搬家!
家奴们见萧鹤尧过来,纷纷停下动作朝着萧鹤尧行礼。
萧鹤尧摆了摆手,就进了屋内。
老太君正被麽麽们伺候着穿衣,听到身后矫健的步伐,朝后望了眼,一下便与萧鹤尧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萧鹤尧那眸中的惊喜一览无遗,全数落到了老太君眼里。
老太君正襟危坐,瞥了眼萧鹤尧便将视线转了回来。
萧鹤尧那张硬板的老脸一点点皲裂,笑意染上眉梢,几步便来到了老太君身旁,伸手搭在了老太君手上,“母亲,您这是……要出远门?”
老太君喉间溢出一道轻哼声。
萧鹤尧只当没看出老太君正摆脸色给他瞧呢,腆着脸道:“母亲,儿子就晓得您心软,心疼您那苦命的孙儿…”
老太君……
萧鹤尧说:“儿子不能去,有母亲过去儿子这颗心也定下来了。”
萧鹤尧那张嘴是能吹出花来了,想想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男人突然什么好话都从嘴里说出来,表情又硬邦邦的,实在是一副可喜的场面。
老太君嗔了他一眼,“去去去……我不去怎的行?”
萧鹤尧连忙附和:“是是是,您是咱们家的主心骨,哪儿都缺不得您。”
老太君说:“那姑娘我是真瞧不上,要有清丽一半的好我就省心了,我是去看着他们去的,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那句‘要有清丽一半的好我就省心了’让萧鹤尧皱了皱眉心。
在他心里,那姑娘不见得有多好,他倒是觉得温情更真性情,且说她在坞堡上大力发展农业,又给军营送上救命粮…就不说其他的了,那沈家姑娘都比不上他家儿媳半分。
他儿子眼光就是好,和他父亲一样好。
不过老太君此时说这些,萧鹤尧也不去计较。
人要改观,首先就是要相处的嘛,母亲去了漠北自会知晓温情的好处。
萧鹤尧顺着老太君的话道:“是是是,母亲去了,庭深的成亲礼我也放心了。”
母子俩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萧鹤尧才出了老太君的房门。
老太君要去漠北,除了行装外,还得备上一队好手护送,虽说北凉与昌松打得你死我活,但百姓的日子还是得过,军人与军人之间战役,火苗还是没烧着他们,老太君此去他也放心。不过过了武兴,前往武威他就不放心了,那儿是否有匈奴人进攻他还不得知,必须有萧家暗卫跟着以确保老太君的安全。
一个时辰后,老太君坐上了马车,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北凉城。
…
…
绣坊院外。
顾文朝着里头张望,绣坊上的女工老早就认得顾文了,一见他来,就打起趣来。
“诶唷,顾文,又来找高喜啊?”
顾文腼腆一笑,憨厚的脸颊上飘过一层红晕,“欸,是。”
“那你且等着,我去叫她。”
顾文眼睛一亮,“谢谢这位姐姐。”
女工被叫成姐姐,心里头乐开了花,连带着脸上的笑意也温柔了几分,她扭着腰肢进了绣坊内,朝着忙碌着染色的高喜唤道:“高喜——”
高喜弯着腰,循声看去,“秀敏。”
被叫秀敏的女工笑道:“高喜,你快去院外,那顾文过来了。”
高喜微微一愣,眼眸中的光芒暗淡下来,“……哦。”
秀敏接过她的活,“来,我来干吧,你去,免得人家顾文等久了。”
高喜心中闷闷的,像是被一颗巨石堵着,面无表情地从秀敏脸上掠过,想说她干嘛多管闲事,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最后只深深叹息了一声,才往外走。
秀敏跟其他女工一起做着染色的事,她们互相看了眼,眸中暧昧之色尽显。
有一人笑道:“看这顾文来得这么勤,怕是很快咱们就要吃喜酒了。”
“是啊,是啊,我最近可是看到高匠头一直在染大红色的布匹。”
“但是,我看高喜并不高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