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是谁?
“小妹,顾征过年就回来,你跟大队那几个知青离远一点,他们不安好心,你一个女孩子,打不过,也跑不过,有事情就找爹,爹和大哥,让他们帮你出气。”
“好,三哥,你去了学校要好好读书,车到了,快走吧。”
张姗谢过三哥的好心,将人推上车,车走后,转头就看到了宁远。
“张同志,李华的事我感到很抱歉。”
李华,就是那个给宁远当替罪羊的男知青。
“没关系,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宁知青一样高风亮节,多的是卑鄙无耻、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蝇营狗苟的小人,你不用为李华的事感到羞愧。”
张姗在骂李华,但宁远却觉得,这话是对他说的。
回到家,张姗就看到大队会计的女儿张婉,两人是堂姐妹,也是从小到大的闺蜜。
“我刚刚在路上遇到了吴德,他朝我打招呼了,你说他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有可能。”
上辈子吴德就是算计了张婉,成为了会计的女婿,拿到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张婉跟原主一样,都被抛妻弃子了。
但原主运气比她好,还有一个能接盘的竹马。
张婉带着孩子嫁人,给人当后妈,当了一辈子的老妈子,吃力不讨好。
“这太吓人了,我爹一定会打断我的腿的!”
要说从前,她可能还会春心萌动一下,但现在张婉是想都不敢想了。
“那几个知青,特别是宁远和吴德,看咱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货物,让人十分不喜欢。”
她都想上去给他们两巴掌了。
但她爹不让她跟他们靠太近。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你想干什么?”张婉见张姗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她要干坏事。
“当然是钓鱼执法了,只有将他们摁住,咱们才不会整天提心吊胆的。”
顾征现在是副营长,已经有了随军的资格,她过年就结婚了,有可能离开黑水河,将宁远和吴德留在村里,实在是不安全。
“你说,我听你的!”
张姗凑近张婉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
两人在房间里窃窃私语,两个小时之后,张婉才离开张姗家,回到自己家。
进门后,跟她爹也说了吴德的事,她爹将烟斗放门槛上,磕了磕。
“爹知道了,你以后上工,跟紧了人群,别落单了,要是吴德对你动手动脚,你就跑,跑不了就用石头砸他,再不行将拉他下河去,你从小水性就好,爹放心。”
至于弄死了人,他来摆平。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个姓江的女知青是怎么死的。
张姗和张婉从小焦不离孟,水性是大队姑娘里最好的,在水下闭气三五分钟都不是问题。
三天后,张婉去山上采蘑菇,吴德收到消息,也悄悄跟在身后。
而张姗,跟在吴德的身后。
这里的山都是大块的石灰岩,地势陡峭,三人一个跟踪一个,穿梭在小道上。
张婉将吴德引到一个陡峭的小路上,精巧的避开设计的机关,又在地上横叉一根木棍。
吴德跟在后面,为了避开地上的木根,踩到一个光滑的石头上,脚底打滑,伸手想要抓手边的石头。
抓是抓住了。
但石头是松动的。
“不要,救命……”
连人带石头,一块滚到山涧里。
张婉和张姗伸出脑袋往下看。
张婉:“死了没?”
“不知道,下去看看。”
两人往下去,就看到吴德躺在石头缝里,山泉水从他身上流过,血水流了一地。
“救救……”
人还没死,睁着大眼正向她们求救。
“他说什么?”
张婉靠近了去听。
然后转头对着张姗说道:“他说他太痛苦了,让我们帮他。”
吴德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这个算我的!”
然后,张姗就看到张婉拿起一个大石头,朝吴德的脑袋砸。
“不……”
吴德的脑袋又破了一个大洞,血水流得更欢快了。
张婉第一次对活人下手,还有些经验不足,下手没掌握好分寸,吴德也幸运的还吊着一口气。
飙升的肾上腺素让吴德一直保持清醒着,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张姗和张婉拦截河道,水位没过自己的身体,最后是脑袋。
不清楚吴德最后是怎么死的,是流血而亡还是被淹死的。
上辈子吴德尾随张婉进山,从背后将张婉推下山,他虽算计好了,张婉不会死,最多也只是断手断脚而已。
但张婉运气好,被一根树枝勾住,没完全摔下去。
好不容易从山林子里下来,就“偶遇”了吴德,两人在山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才回家。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宁远几人。
孤男寡女在山上过了一夜,张婉只能嫁给吴德。
因为吴德跟张婉有了山里相遇的感情基础,对吴德十分信任,成功为吴德争取到了工农兵大学名额。
张婉孩子都没生,吴德就回城上学了。
之后也是一去不回。
张姗和张婉背着昨天采好的蘑菇,直接回家了。
路上遇到下地回来的婶子,还将自己的蘑菇分给了她们一些。
直到,晚上知青院的人发现吴德不见了,都有些着急。
“这几天大家都累了,吴德说想进山里抓些野货回来给大家补一补,估计现在还在山里,现在太晚了,明天我们再去找人吧。”
宁远将不知情的人安抚后,就回房间睡觉了。
侧躺在床上,面对着墙壁,眼睛却一直没有闭上。
自从上次水塘事件后,他就不再相信知青院的其他人了。
只有吴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还信任几分。
他答应帮吴德,同时也让吴德答应帮自己。
距离春节越来越近了,大队长的女儿快要结婚了,要是再不出手,他就没有机会了。
他倒不是没有想过换一个对象,比如会计的女儿张婉。
但张会计看着不是个好人,他从心里开始犯怵。
宁远的直觉是对的。
张婉的爹可是一个狠角色。
当年闹饥荒,黑水河水源丰富,粮食也多,够吃,村里来了很多土匪,抓人示威的时候,嘎了张会计的小脚老娘,他二话不说,掏出猎枪,将土匪们都杀光了。(那时候还是村,后来改大队)
他如今脚上还有很深的刀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但一直稳坐会计的位子,还没人敢叫他瘸子。
第二天早上,宁远带着人在山脚下等吴德,等了许久都没见人回来。
当看到张婉和张姗背着背篓出来割猪草时,觉得坏了。
没找到人,宁远只能咬着牙往山上走。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吴德打算在哪个地方算计张婉。
宁远在一个山涧里找到吴德的尸体,尸体已经被水泡发了,知青们只看了一眼,就吐了。
“宁同志,会不会是……”
“别胡说,吴德是自己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的。”
因为上次的事,黑水河大队失去了两年的工农兵大学名额,要是再因为吴德的事闹起来,他们别说想回城了,就是想过些安生日子都不行。
之后,众人将吴德的尸体运回了大队,埋在江清的身边。
将吴德运出去后,宁远在附近东翻西找,都没有找到吴德被害的痕迹。
“真的是自己摔下来的?”
宁远还是不相信。
宁远想找到张姗或者张婉害死吴德的证据,然后拿去威胁大队长或者张会计,但事与愿违,他没有找到任何有益于他的东西。
“你们两个小丫头也太过胆大妄为了,要是被宁远那小子发现什么,你们就等着老子打断你们的腿。”
“放心吧,她们没留下痕迹。”
吴德尸体被搬回来的时候,他偷偷去山里看了,想着帮她们收尾,但没想到两个小丫头手段狠辣,办事周全,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自保可以,但以后注意了,特别是张姗,你以后可是军嫂,被人发现,顾家小子的前途就毁了。”
连小妹都不叫了,直呼大名,可见张会计的严肃。
“知道了,大伯。”
“知道了,爹。”
两人乖乖认错。
在春节前一个月,黑水河大队发生了一件大事,知青院的女知青上山采蘑菇,采到几朵有毒的蘑菇,知青们吃了毒蘑菇,产生了幻觉,拿着菜刀互砍,死来三人,重伤两人,其余人都是轻伤。
死的三个人中,有一个是宁远,原本他只是重伤,但大队的人赶过去时,张姗悄悄给他加重了伤势。
这件事闹得很大,重伤轻伤的养好了,都被送到农场改造了。
毕竟,活着的人都是凶手!
黑水河死来太多知青了,等知青们都送走后,公社和县里就不再安排知青到黑水河了。
但黑水河也是“无辜”的,公社给了他们一个工农兵大学名额作为补偿,张会计顺势送已经玩野了的张婉出去上学。
年底,顾征休假回来,跟张姗完婚。
二月,张姗跟着顾征随军。
张姗和张婉再次相见,已经是五年后了。
令张姗惊讶的是,张婉竟然成为了一名警察。
张姗:“……”
“我爹觉得我适合当警察。”张婉解释道。
“你怎么成为法医了呢?”
“我老公觉得我适合当法医。”
两人相视一笑。
这辈子,张姗跟顾征生育了一儿一女,退休后回到黑水河。
此时,黑水河已经建起了一座座小洋楼,张婉就住在张姗隔壁,两个小院紧挨在一起。
落日余晖,两个老太太坐在门口的水塘边上钓鱼,发丝都闪耀着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