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郎进屋之后,就帘幕都拉开了,把所有的熏香全部洒到窗外,又检查了三小姐的眼睛,然后一边洗手,一边念着法咒。”
“你听见声音了?”魏六紧张的问。
“没听见,但是他嘴一直在动,我看见了。”苦荷畏惧的看着魏六,继续说道:“小郎用手比划让大娘子给他准备笔墨,然后把洗过手的水盆放到了窗前,又摸了摸三小姐的额头,就拿起一本书卷成一个筒形,在三小姐的身上听,又让我帮忙翻过三娘子,再听后背——”
“听?”魏六不解。
“是听!”苦荷确认,还做了一个听得动作,看到魏六点头明白,才继续说道:“然后三娘子就醒过来了,对小郎说她浑身都痛,小郎当时的表情心疼的都快哭了,摸了摸三娘子的脸,三娘子就又昏过去了。”
李秀宁见大家都望着自己,连忙说:“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于是,大家又都把目光重新移回苦荷。
苦荷回忆说道:“下面小郎就开始念咒语,念到一半,就开始敲自己的头,然后就掐指在算什么……我觉得他是在算五行,因为他接下来找了一把玉梳子,和桂花油,找到之后就开始写字,他让我们准备驱邪用的柳条水和白米粥。”
“现在是冬天没有柳条,我就问他用千年柳树皮代替可以吗?他点头同意了,我就去煮柳树皮了。”
苦荷小心谨慎地看了一眼魏六,才继续道:“后边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听苦茶那丫头说,他用五行大法阵困住了邪魔,然后将邪魔引到自己身上——”
魏六的瞳孔猛的一缩,喝道:“你没有看见的事情,不要乱说。”
“是,奴婢不敢说了。”苦荷吓得瑟瑟发抖。
魏六一挥手,一个小黄门上前,他吩咐道:“找唐国公府的管事,让他把这个叫苦茶的婢女送过来。”
李秀宁有些奇怪的望了一眼苦荷,这婢女怎么回事?为何魏爷爷让她说,她就说,让她停,她就停,这么听话?她是唐国公府的奴婢,为何这么怕一个外人?
李秀宁疑惑的看向柴绍,柴绍与她青梅竹马这么些年,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也看出不对劲了,但也只是对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
不多时,李平就领着婢女苦茶来了。
苦茶就明显胆子大了,见面给众人行礼之后,就大胆的问道:“婢子,不清楚这大人想知道什么?”
“说说你家小郎是如何困住邪魔的。”魏六很随意说。
“这个你可问对人了,当时我就在三娘子的房间,小郎真是神通广大,外面都传说他是佛子……”
“苦茶,不要说废话。”李秀宁出声打断,“问什么,你就说什么,没问你的不要说。”
“是,三娘子,当时小郎用的应该是五行大阵,先是给你的身上涂抹了桂花油,这个应该是木系,然后又让大娘子和四娘子用凉水擦你的腋下,这个应该是水系,他自己用一把玉石梳子,在你身上轻轻的刮,一下一下的,最后都发紫了,这就是土系了——”
“刮的哪里?”魏六打断问道。
“手肘……”苦茶连说几个部位。
李秀宁不等魏六说话,三两下褪下衣袖,果然手肘部位有一块血紫……她满脸的疑惑,莫非真是法术,都紫成这这样了,却也没感觉疼——这时,柴绍也将他的大头凑过来,想要借机看春光,却被李秀宁一巴掌打开。
魏六扫了一眼,暗暗心惊,他是这个计划的参与人之一,当然知道所谓的佛子,不过是道信的胡编乱造,可是这个叫李智云的孩子,似乎真的不一般啊!道信可没有这本事——
表面上,他却平静的继续问道:“那火系呢?”
“火系,就是小郎将火盆搬到了三娘子的身边,”苦茶明显是个大嘴巴,说不定整个事件外传到长安城,就是从她这里泄露出去的。
“等阵法施展完毕,邪魔就跑不了,小郎跪在三娘子的身边,开始念动真言降魔,当时那表情非常可怕,像是见到了仇人一样,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李智云绝不会想到,自己当时大骂沈光的话,会被人误会为降魔真言,不过沈光也的确算是魔,李秀宁的心魔。
“你听见真言?”魏六问道。
“没有,真言啊!这位大人,佛家真言我们凡人怎么能听到?”
魏六挥挥手,让她继续。
“那个邪魔应该是很厉害,就是不从三娘子的身上出来,小郎也应该是拿它没什么办法,只能将它引到自己的身上……”
“他先自己喝了一口千年柳树水,然后坐到三娘子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轻念咒语,”
“我们就看见三娘子的脸色越来越好,渐渐地恢复正常了,可同时小郎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最后他一松手,想要站起来,结果却摔倒了,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苦茶说完了,在场的人却都沉默不语,柴绍之前虽然听过风言风语,但也绝不想此事居然如此曲折离奇。
“不行,我要去看稚儿——”李秀宁俏脸上全是泪水,她再也坐不住了,挣扎着站起来,连桌上的金饼子都不要了,柴绍也不用了,就自己一条腿蹦着向前跳。
柴绍无可奈何,只能站起来,向魏六拱手告退,走过去将她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