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锦上添花,却不能帮你熬过低谷。
他又想到李阀,爹爹很努力,可现在的李阀就像一滩死水,如果没有新的机遇出现,它只是一点点的萎缩,直至最后干涸。这机遇是要皇帝给的,他不给——你不能强求的。
其实窦家也一样,论行军打仗,几个舅舅,除了不喜欢打打杀杀的窦威,哪一个放出去,都可以独当一面,但皇帝就是不用,就这么晾着他们,让他们在时间长河里,慢慢地变老、变臭,最后变成一具尸体。
再想想,关陇一系的贵族们,其实家家都是如此。
将来自己也是如此,想到这里时李二有些颓然,他央求道:“娘,你就不要惩罚二姐了,二姐本来身体就弱,三天不吃饭会生病的。”
“不行,你们这些孩子,能相亲相爱,我们做父母的当然开心,但是不罚就没有规矩了,更何况为娘也要看看,挨过处罚之后,她还会不会再给你送吃的。”窦氏重新戴上了她一家主母的面具。
“娘——”李二叫了一声,心中暗叹,这就是娘和爹最大的区别,这人心是可以试探的吗?
窦氏板起脸,说道:“别说了,你现在去吃点东西,把铺盖都拿过来,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待三天,不然你爹回来了,还要打你的。”
李二垂头丧气的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窦氏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懂事起来,让人喜欢,犯起浑来,也让人恨得牙根疼,想一想,家里还有更让人头疼的呢,一个先天不足,整日病病歪歪,另一个——七岁了还天天尿床……忽然,她想起件事情来。
“二郎?”
李二以为娘亲改变主意,连忙回头。
“那个小丫头是谁家的孩子?”
“长孙家的。”李二回道。
窦氏有点转不过弯来,“你是说,你揍了长孙家的家主,又把长孙家的闺女领回来了?”
“是的,娘。”李二有些想笑,这么看来,这件事情还挺有意思的。“他们一家被长孙安世给轰出来了,想去终南投靠舅家,却没有车马,孩儿就载了他们一程。”
窦氏脸色一变,“她娘可是姓高?”
李二默然点头。
“长孙晟!”窦氏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平日里温和眼睛里凶光四射,就像一只凶残的母狼。
“娘——”李二愣住了,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这个样子。他弱弱地解释:“长孙晟是她父亲——”
窦氏阴沉着脸,下令道:“你以后不许去见她,也不许再和长孙家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啊?”李二不解的问。“我还想娶她当老婆呢!”
“你敢!”窦氏从齿缝里吐出两个字,“你想娶老婆,她可以姓张,姓王,姓刘——姓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姓长孙,更不能是长孙晟的孩子。”
李二的眼睛浮现出小丫头秀丽的面容,尤其那双大眼睛,又美又萌,笑起来的时候就弯成弦月。
“不!我就是要娶她!”李二倔强的喊。
窦氏恨恨道:“休想,除非我死了!”
“你不让我娶她,我就离开这个家!”李二上来浑劲儿了。
窦氏气得嘴唇哆嗦,“来人!给我把这个逆子抓起来!”
李二当然不傻,这时候被抓住肯定以后就见不到小丫头了,他拉开门就跑。
很快护卫们就行动起来,将李家老宅的出入口都封锁起来了。
但此时的李二已经从舅舅家跑了出来,正骑着马在雪地里飞奔,他的目的地是柴绍在武功县的房子,那里长期没有人住,只有一个看家的老仆,可以让他暂时躲一阵子,等母亲消气了,再回去。
——【说明一下啊,窦氏的宅子和李家的宅子是紧挨着的,历史记载窦家的宅子有一百多里那么长——忘了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