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在同辈和长辈面前,父亲和母亲处处让他忍让,在他耳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们没钱没势,得罪不起人,长年你要懂事,别在外面惹祸,万事多忍耐忍耐,忍耐一下就过去了”。
所以,他处处忍下来了。
在被班里的同学欺负的时候,他忍下来了,因为对方比他有权势有钱,家里得罪不起。
过年去亲戚家的时候,面对对方的冷嘲热讽他忍耐下来了,因为父母告诉他说以后还要多跟亲戚走动,不能得罪他们。
面对比自己小的亲戚家的孩子嘲弄他欺负他,他忍下来了,因为父母说,他要懂事。
于是,他一直懂事的长到现在,一直忍耐到现在。
这是第一次,在他觉得委屈、压抑、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时候,有人无条件的站在他这一边,维护他,替他出气,替他打抱不平,而不是让他再忍一忍。
“谢谢你们。”沈长年轻声道,嘴角弯起一抹笑。
舒洲行拍他的肩膀,“都是兄弟,说什么见外的话。”
“不过。”舒洲行摸摸鼻子,“这下你妈是彻底知道是我了,她那边你怎么交代?我说让你继续给我辅导的事……算了我不强迫你,你如果实在不想就不想吧,我再给你介绍别人,你妈如果不想你跟我来往,咱们偷偷摸摸的来往,我尽量不来找你了。”
舒洲行尽量想着妥帖的处理办法。
沈长年抬眸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事我来处理,你不用操心,至于辅导的事……我再想想。”
“行吧。”
舒洲行心里有点不高兴,但沈长年有这么一个妈也没办法,等他放暑假了,亲自到他老家去一趟,把他不是他妈亲生的证据摆沈长年脸前,看他妈还能不能道德绑架他。
沈茗华派来医院的人来了。
来人给舒洲行打了个电话,舒洲行告诉了他们具体的位置。
沈长年道:“你回去吧。”
“我不回,我妈是让他们来接小妹回去的,出了这种事我把你一个人丢这里,就太不仗义了。”
说话间,舒家的保镖已经上来了。
舒洲行把舒玥交给对方,又认真叮嘱了几句,道:“先把小妹送回去吧,路上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出了什么差错。”
“放心吧少爷。”保镖道。
舒洲行点头。
舒洲行在隔壁开了个陪护的病房,他懒得关心沈母心情如何病情如何,他留在这主要是为了陪沈长年的,沈长年长期待在这样的家庭里,心理状况没被逼出问题真是个奇迹。
晚上,舒洲行睡得正熟。
睡在隔壁床的沈长年睁开了双眼。
他看了舒洲行一眼,起身下床,来到了沈母的房间,沈母睡得不踏实,病恹恹的躺在病床上,比前几天看上去更没有血色了。
沈长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无往日的半点关心和温和,冷静又麻木。
沈母似是感应到什么,打了个激灵,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