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虞红叶家里坐坐。”薛绍突然说道。
月奴感觉有点意外,但马上笑了,“好啊,我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薛绍登上了马车,月奴跟着进来,马上给他端上一碗热乎乎的驱寒姜汤。
车厢里燃着一鼎炭火,很温暖。薛绍喝了半碗姜汤,凝视月奴。
月奴被他看得有些浑身不自在,脸都红了,笑道:“公子,你今天怎么啦?”
“没什么。”薛绍笑了一笑,“只是突然觉得,你比以往更漂亮,也更有女人味了。”
“哪……哪有?”月奴顿觉局促不安。因为薛绍还从来没有这样夸过她。
“来。”
薛绍伸她伸了一下手,月奴很乖巧很温驯的坐到了他身边,稍稍斜了一下身子,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手搭在了他的胸前。
薛绍轻抚她的肩头,脸上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心中对自己说道:亲人的眷恋,红颜的年华。
沉淀下来我才发觉,原来我一直都在错过生命当中,很多应该去珍惜的美好。
马车辚辚而行,月奴居然躺在薛绍的肩上,睡着了。
到了虞红叶家门口马车刚一停,月奴就条件反射似的睁开了眼睛,“到了?”
“嗯。”
虞红叶已经迎到了车边,拱手长拜的立着。
月奴跳下车来,欣喜的和虞红叶抱作了一团。此前河陇的那一场“患难之交”,早让月奴和虞红叶结成了“死党闺密”。
薛绍下车时,虞红叶忙于上前施礼迎请。堂堂的国公驾临商旅之家,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虞红叶可不敢怠慢了。
“不必多礼。”薛绍上前微笑道,“我来得唐突,你别见外。”
“红叶高兴还来不及。”虞红叶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连忙请薛绍和月奴入府于正堂款待。
薛绍四下打量虞红叶的家,她很有钱,但她一直是个很有品味的人。她的家里看不到暴发户的痕迹,显得十分的精致婉约。这让薛绍想起了她在长安西市的邸店后面,亲手置办的那一间茶室。
“我很久没喝过你煮的茶了。”薛绍于是说道。
“现在就可以。”虞红叶的笑容总是从容又温馨,这让薛绍感觉她就像是多年不曾见面的知己好友,又像是一位体己贴心的家中亲人。
虞红叶下去更换了一身非常正宗得体的汉服,连发髻都换了。然后她取来一整套精致茶具,开始给薛绍煮茶。
月奴向来没有什么喝茶的闲情逸致,但她也被虞红叶煮茶的高超技艺和优雅风度所吸引了。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半晌后,她说道:“红叶,你教我煮茶吧?”
薛绍当场就笑了,“这门功夫不适合你,就像红叶不适合习武一样。”
月奴自觉尴尬的吐了吐舌头,脸都红了。
虞红叶也笑了,说道:“薛公怎会突然想到,驾临寒舍呢?”
这还是薛绍第一次亲自造访虞红叶的家,虞红叶有此一问倒也不奇怪。
“以后我还会经常来的。”薛绍微笑道,“欢迎吗?”
“当然欢迎了。只是……”虞红叶手中停了一停,甚感怪异。两人的私交是一回事,但一位当朝大员频频造访商人舍第,终究不是什么大雅之事。
“明年我就不做官了。”薛绍淡然一笑,“以后,我就和你一起经商赚钱。”
“啊?”虞红叶和月奴同时惊叫起来,“怎么回事?”
“不要大惊小怪。”薛绍淡淡的道,“为官之人,难免宦海沉浮。薛某人自入仕以来一帆风顺一路青云。现在也是时候停歇一下,沉淀一下了。”
月奴几乎就快要跳了起来,“公子有大功于国,却落得如此下场!这太不公平了!”
“别吵吵。”薛绍提高了一点嗓门,轻斥道,“做娘的人了,还这么毛糙!”
“我……我就是恨不过!”月奴咬着嘴唇,压低了声音。
虞红叶满脸惊愕的神色,思忖了片刻,说道:“薛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大事,是我自请辞官的。”薛绍淡然道,“你们不必多问,也不必声张,更不用惶恐害怕。我就算是辞了官,也照样没人能够害得了我。反倒是,我能够偷得浮生半日闲,来做一点我想做的事情了。”
虞红叶很是泰然的微微一笑,“无论薛公想做什么,红叶一定竭力效劳!”
薛绍笑呵呵的说道:“我要富甲天下名动一时,还要妻妾成群儿女满堂!”
“公子,这很容易嘛!”月奴笑嘻嘻的说道,“你把红叶娶了就行了!”
薛绍脸一板,心中骂道:瞎说什么大实话!
“月奴,你尽胡说!”虞红叶一脸绯红的低声道,“薛公是在韬光养晦,贵族哪能屈事商旅?”
“红叶,这回你还真就没说对。”薛绍认真的说道,“我现在是真心的,要做陶朱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