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压抑之中,金丝慢慢喝着茶,手指敲着桌面。良久以后,我呼了口气,坐在她身边摊手笑道:“好吧,你赢了,我就在这等着無悔和海生哥打赢狫山,将这条命亲自送到你老人家面前。”
就在刚才,我发现我的人生观又被颠覆了,甚至被这个女人的心计惊得头皮发麻。但是在对话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非常微末的细节,那就是金丝咬牙切齿时,眼睛里虽然只有愤怒,却没有仇恨。
她说得有多么恨无悔,换任何人来都能从话语里感觉到她那份可怕的仇恨。但是,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骗人。恨不得将一个人千刀万剐,但谈论起这人时,眼睛却没有恨意,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所以,我猜测金丝是在伪装自己,用阴狠与毒辣给自己做了一个面具,将自己伪装成高高在上没有感情的女王。这在普通人的眼里看来是没必要的多此一举。
然而,人性复杂,性格也有多样化。特别是越强势,越坚强的女人。他们宁可用一层别人无法理解的面纱伪装自己,也不要将真实的一面自由得释放出来给人观赏,宁可留下恶名,也不要将心里的那丝软肋暴露出来。
“话说,你把我放出去行不,我想去看看西乞阿婆。”我说道
金丝淡淡道:“不用去了,早在阿古婆和地龙斗得两败俱伤得第二日。格家的西乞阿婆,就被狫山判了死刑。就算你现在出去,也看不到西乞婆的尸体。因为西乞婆吊死以后,尸体被狗分尸了,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我没有丝毫的准备,忽然闻听到西乞婆的死讯,我心里充满了懊悔与愧疚,想起西乞婆听到格桑要结婚时老怀欣慰得神情,我的心更是忍不住感到一阵钻心的痛。
“狫山……”愤怒与愧疚在心里头交织成了一张大网,我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将狫山碎尸万段。
“报……”就在这时候,一个青壮巫师闯进了屋子里。
金丝皱着眉头将杯子重重一放:“说。”
安南巫师细声细语得恭敬道:“金丝族长,狫山大尊今日要在血河中祭奠古神,长老会让我来请你过去。”
“古神的祭礼,不是三十年一次吗?现在才十年不到,怎得突然要说祭神了。”金丝皱着眉头轻想,抬起头来朝报信的巫师问道:“这一次,选得又是哪一家的孩子。”
“报金丝族长,这次选的灵童是外来的,是狫山族长亲选得,不是我们安南寨的孩子。”那报信的巫师说到。
“哦,外来的孩子。”金丝稍微犹豫了下,轻声呢喃道:“狫山这玩的什么把戏。”
祭古神,是安南寨里古老的仪式。古神在安南代表着两个意思,一是第一代古族长老,二,是大地蛊虫之母。在安南,有一条灵河,又称之为血河。
河中是蜈蚣,蜘蛛,毒蛇,等五毒之蛊。而这一条河,是九巫山所有蛊虫力量的源泉,里面除了衍生天然的蛊之外,泉水还非常有灵气,是养殖蛊虫必不可少之物。
但是,这河水中的灵气,却是来自于人的身上。传说灵河中生存着大地蛊母,安南大巫为了表示其忠诚,每过三十年就将一个婴儿葬入河中祭神。寓意着人忠诚于蛊,敬畏于蛊,绝不反叛。
所以,自古以来用来祭神的都是安南里的孩子,因为要向大地蛊母表达的,是安南巫师的忠诚。而这一次,狫山却是在掳来的孩子里选了一个,这实在是令金丝感到费解。
“走吧,我这就随你去。”金丝准备起身,而我立即追上去道:“我也要去。”
报信的巫师古怪得忘了我一眼,金丝不好发作,只好皱着眉头道:“进法杖里面吧。”
嗖的一声,金色的权杖将我收了进去。而这一次,我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晕厥了过去,但权杖上始终有符文,压制着我倒是十分的不舒服。
金丝领着我,带着几名亲信跟随着报信的巫师出门了,来到了那条透明的灵河上,河边早已摆好了高坛祭台,九山的洞主与狫山都在祭台旁边。
祭台上有一根高高的木柱,上面绑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孩子,隔得太远时,我没能看清楚这个孩子的相貌,等到走近看清楚孩子的相貌以后,我整个人脑子一嗡,被愤怒所代替。
绑在高柱上那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正是古族长的遗腹子,小川。